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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沅用完早餐,就準備回學校。
她周中的課很多,而且大都在下午和晚上,完全沒有空閑在家裡多待。
昨晚回來得遲,睡得又遲,沒有宿醉簡直是奇迹。
謝沅今天的課尤其多,一直要上到晚上九點半,因此吃完飯後便離開了。
沈長凜和沈宴白下來的時候,她已經離開許久。
桌案上的餐點還沒收起,她用得不多,連果汁都沒有喝完,玻璃杯的邊緣上唇印隐約。
沈長凜看了一眼,沒有多說什麼,眉心卻是微微擰了起來。
謝沅并不是故意不好好用餐的。
她捧着吸管杯,在車上慢慢地喝熱水。
喝酒是真的難受,酒不僅苦澀,而且總是會讓胃裡作痛。
謝沅不明白什麼人愛喝酒,她反正是真的很不喜歡。
這都一夜過去了,她還是覺得胃裡有小火苗在蹿,一點也不覺得餓。
好在今天的課夠多。
燕大下午和晚上的課卡得很緊,如果是聯排課,更是沒有須臾休歇的時間,從一個教室離開就要去下一個教室。
每次下課晚,謝沅都會幹脆在外面吃晚餐。
從教學樓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深黑,弦月高懸于枝頭。
但大學附近,哪怕是夤夜,都還有的是人。
謝沅和同學揮手告别,去常去的餐廳用簡餐。
她的頭發束了起來,背着帆布包,看起來就和任何一個尋常的大學生沒有區别。
謝沅執着手機,翻看菜單,猶豫許久才決定好吃什麼。
正在這時候有人突然輕拍了拍她的肩頭,笑着說道:“妹妹,能不能加個聯系方式?”
謝沅眸子睜大。
餐廳的格調很雅緻,來人也西裝革履,瞧着體面正經。
但謝沅的身軀還是有些緊繃。
她細聲說道:“對不起,不方便。”
謝沅不善于拒絕别人,神情裡也帶着點無措。
但乖順的女孩子,反倒更惹人動心念了。
“真的不可以嗎?”那人笑得很溫柔,“我跟朋友大冒險失敗了,加完就删,可以嗎?”
他看了眼身後。
謝沅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見了一桌青年男女。
她有點為難,又想不出拒絕的措辭,慢慢地點亮了屏幕。
“可以加,”謝沅歉疚地說道,“但是我待會兒真的要删你。”
那人挑了挑眉,說道:“好,麻煩妹妹了。”
他的衣着正經,神态也很紳士,但謝沅看着他,思緒總是會往霍陽那群世家子弟上飄。
加完之後,那人便笑着離開了。
謝沅點的餐剛好也到了,沒多時還有侍者給她端上來一杯冰激淩,說是贈送的。
她沒有多想,但胃裡用不下太多,就放在了一邊。
謝沅吃東西慢,一頓簡餐用完,也已經十點了,但她吃完去結算的時候,侍者卻說已經有人結過了。
她想起那個來加她聯系方式的人,心中有些莫名的預感。
謝沅記得價格,低頭給那人發消息。
【您好,請問是您給我結算的嗎?】
她一邊發消息,一邊走出餐廳。
謝沅背着包走出門,迎面就撞上了剛才的那人。
他換了身衣服,領口微微敞開,坐在車裡,笑着看向她:“真巧,妹妹。”
比起方才的西裝革履,他的氣質裡多了幾分明顯的風流和纨绔姿态。
帶着痞氣。
轎車的标志很顯眼,謝沅不認得超跑,更記不清那些複雜的系列,但她還是認得這種知名的轎車的。
當那人從車上下來的時候,她本能地戒備起來。
他笑得很溫柔,問道:“是要回學校嗎?要哥哥送你嗎?”
陰影落下來,将光給遮住了。
更麻煩的是車後座下來的兩個男人,臉上都帶着笑,附和地說道:“這麼晚了,不好打車,我們送送妹妹吧。”
這是慣來恃強者的口吻。
謝沅握緊手指,擡聲說道:“不需要,我的司機待會兒會來接我回家。”
那人聞言眉眼挑起,“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眉眼間都帶着嘲諷:“妹妹可真厲害啊,哥哥今天沒看錯人。”
他言辭裡戲谑的意味很重。
謝沅聽得作嘔,她的目光搖晃,顫着手摸出衣兜中藏着的一把小短刀。
那是之前溫思瑜送給她的。
溫思瑜喜歡格鬥,身邊又總有保镖,用不着這種防身的小件。
給謝沅的時候,她臉上帶笑,眉眼高揚:“别看它小,見血封喉,懂嗎?”
“你們學校校風好,但學校裡面人雜,又沒人處處護着,”溫思瑜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拿一個,總不會有錯的。”
那人見謝沅臉色蒼白,更近一步。
“妹妹,你年紀還不大吧?”他居高臨下地說道,“認得這是什麼牌子嗎?”
他扯了扯衣領,将那标志坦露出來。
謝沅對品牌幾乎沒有任何研究,隻是想争取點時間。
她步步後退,顫聲說道:“你别過來,你再靠近,我就、就……”
那人很得寸進尺,反倒是越走越近了。
他輕佻地說道:“你就怎麼樣啊,妹妹?”
當他要伸手撫上謝沅的臉龐時,她顫抖地将那短刀按了出來。
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就被踹倒在了地上。
原本還張揚恣意的纨绔,登時就吐出來了一口血。
沈長凜容色冰冷至極,眸中帶着嗜血的寒意。
謝沅從未見過他這樣冷酷的姿态,但在那個瞬間,她幾乎是無法控制地嚎啕大哭,撲到了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