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元家族地遠比想象中的更大,雖然沒有東宮城那樣的宏大殿宇,但雅緻的庭院一座接着一座,仿佛沒有盡頭。門旁的石塑,梁上的木雕,就連石闆路上的水痕,都在彰顯此地曆經的悠長歲月。
走了好長的一段路,長到卞荊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兜圈子,小童終于在一扇陳舊的木門前停下了腳步。
“貴客,請進。”小童推開門扉,示意卞荊往裡,自己則留在了門外。
入目是一面古樸的照壁,上面刻有祥雲圖案與日月星辰。照壁左右養了些稀疏的草木,角落裡還有一缸魚,顯得有些寂寥。
卞荊邁步往裡,繞過照壁,一擡眼,就見空曠的庭院中,有一名身穿銀白衣衫的年輕女子正負手而立。
聽見動靜,女子轉過了身,隻見她樣貌清麗,眉心有一點黑痣,正是元戟。
或許是因為出生就被立為少主,未曾拜入眠月宗的緣故,幻境中的元戟少了那份沉郁的氣質,反而多了幾分清貴之氣。
“來者何人?”元戟率先開口,可等她看清卞荊的樣貌,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
此人怎麼與兄長如此相像?
“我叫卞荊,從渡落山來。”
“兄長告訴我,你是來找他的。”元戟的目光釘在卞荊身上,世家少主的淩冽氣勢撲面而來。
“如果你兄長是元钺的話,沒錯,我是來找他的。”卞荊并不畏懼,點頭道。
“沒有他的準許,你不可能找到這裡。你既是他的客人,擅闖元家的罪責我就不追究了,可你想要見到他,得先過我這一關。”
說着,元戟的手中出現了一根瑩白的骨鞭,她手腕一抖,骨鞭在空中劃過,頓時響起一聲爆鳴。
卞荊心想,你都說我是客人了,為什麼還要動手?天底下哪裡有對客人動手的道理?
但腹诽是一回事,他嘴上還是應道:“那怎麼才算過了你這一關?打赢你?”
元戟嗤笑一聲:“打赢我?倒是會做夢。你一個靈寶境的小子,連我阿兄門前的護衛都不如,也敢說要打赢我?”
護衛?卞荊一愣,忽然想起之前引路的小童。看來,那果然不是普通人。
“那你是什麼意思?”卞荊直接問道。
元戟的左手在骨鞭上緩緩撫過,輕聲道:“很簡單,隻要你能接下我三鞭,我就放你過去。”
“行。”卞荊也很幹脆,目光落在那瑩白的骨鞭上。如果他記得沒錯,這不僅僅是一根鞭子,骨節收縮之後,還是一根堪比長劍的骨杖。
卞荊點頭的瞬間,元戟的身影一閃,消失在了庭院中,幾乎是同時,一道淩厲至極的破風聲朝着卞荊的面門就抽了過來!
好快!
卞荊知道這是骨鞭破空的聲音,但以他的感知,甚至沒有察覺到元戟的動作!
沒辦法,隻能硬接了。
卞荊一擡手,濃郁的藍紫色靈力自掌心湧現,眨眼間便形成了一道冰晶般的屏障。
“啪!”骨鞭狠狠抽在屏障之上,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緊接着,“咔”的一聲脆響,屏障應聲而碎。
好在骨鞭最為吃勁的一段已經劃過,卞荊隻是稍稍側身,就躲過了這一擊。
“不錯,倒是有些手段。”元戟将長鞭一甩,看着卞荊點了點頭,“你剛才用的是什麼術法?瞧着,似乎有幾分血脈秘術的意思。”
卞荊的術法來源于崖香牡荊的靈種血脈,而世家傳承的秘術其根源也是靈種,二者雖然在效用上有所區别,其本質确實是極為相似的,元戟這話也不算錯。
“趕緊的,不是三鞭嗎?這才第一鞭。”卞荊催促道。比起掰扯這些,他更想早點見到元钺。
“哈,真是不識好歹。我還想讓你喘口氣,你卻比我還急。行,那你小心了。”
說完,元戟動了,這第二鞭與先前淩厲而迅疾的一擊截然不同。她非但沒有上前,反而倒退了半步,微微側身,雙手同時握着骨鞭,一股獨屬于靈霄境修士的磅礴靈力頓時在庭院中炸開。
隻見燦金的靈力自她的雙手流淌而出,轉瞬便覆蓋了整根鞭子。
“啪!”
瑩白的骨鞭自元戟的身側甩出,如同晴空降下的驚雷一閃而過。
但這一擊并未直接落在卞荊的身上,而是化作了一道無形的風暴,裹挾着無數尖銳的風刃,朝卞荊襲來!
這一刻,整個庭院的草木都在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