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是誰?如今的祁家家主啊。真的假的,你一點都不知道?”董朝雨似乎也聊得入了神,壓低聲音說道,将話題越扯越遠。
“我不知道啊。”卞荊迷茫地搖搖頭。他連六大世家都不一定能一口氣數下來,更别提這種一聽就血氣沖天的秘事。
即便是乘坐飛舟,想要從雙湖城到禦門也要經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閑着也是閑着,董朝雨提起精神準備給卞荊好好講講,可這個時候,謝盈突然又出現了。
“你原來在這啊!可讓我好找。”一身荼白的貴氣少年笑眯眯地從船艙裡走了出來,手裡提着一隻竹籃,裡面裝滿了黃澄澄、枇杷大小的靈果,香甜的靈氣四溢。
“怎麼,船艙裡那麼寬敞,卻喜歡擠在甲闆上說話?”謝盈看了一眼背對着他的董朝雨,挑了挑眉,随即将竹籃遞到了卞荊面前,“嘗嘗,剛摘的金霞果。”
伸手不打笑臉人,卞荊也不客氣,點頭道一聲謝,就從竹籃裡取了兩枚,還遞了一枚給董朝雨,但不出意外被拒絕了。
“剛摘的?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飛舟,也能有新鮮的金霞果?”卞荊驚訝道。他順勢咬了一口,立即意識到這不是尋常街市上的金霞果,其中的靈力之濃郁至少是普通果子的十倍以上,幾乎能抵半枚回元複靈丹。
這樣的金霞果怕不是每日用靈泉澆灌出來的吧?那得多靡費?
“你定是一上飛舟,就直奔甲闆來了。但凡在船艙裡多逛兩圈,你就會發現在西邊有一片幾十畝的靈田,其中就有金霞果樹。”謝盈沒好氣道,他直接将整個竹籃塞進了卞荊的懷裡。
這家夥是真沒眼力見還是假的?自己拿着一籃子金霞果,他居然隻拿了兩枚,怎麼,還想讓自己一直拎着竹籃不成?開什麼玩笑。自己沒帶仆從已經夠平易近人了吧,這人是一點恭順的意思都沒有啊。謝盈暗自腹诽。
“那……多謝謝公子。”卞荊突然被塞了一籃果子,人也有點蒙。
“不必,叫我謝盈就好。”謝盈一擺手。
“……我姓卞,單名荊,牡荊的荊。你三番兩次地找我,不知究竟有什麼事?”卞荊也不客氣,直接地問道,“若是為了蟲皮符紙,我與酬天樓錢貨兩訖,應該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意思,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是同去禦門參加大典的,閑來無事,聊聊天不好嗎?”謝盈依舊笑眯眯的,見卞荊雖然态度有所軟化但依舊沒什麼說話的興緻,便幹脆道,“唉,我就直說了。那種符紙你還有沒有,如果願意出手,我可以出高價。”
“沒了,就那一張。”卞荊幹巴巴地回道。
聞言,謝盈湊近了卞荊,仔細看他的眼睛,二人靜默對視,謝盈忽然勾起了嘴角。
“不對,你肯定還有,你在說謊。沒人教過你怎麼說謊吧?你的眼神的确沒有遊移,但任何人驟然與他人對視,多少會有點情緒起伏,你太鎮定啦。”
“說謊還有人教?”卞荊疑惑地問。他抓重點一向有自己的思路。
“說謊也是一門學問啊,假話說得好有時候比真話管用多了。欸,不閑聊了,說真的,那種符紙已經無法使用了,你留着也是浪費,不如賣給我,你可以随便開價。你不是要去參加禦獸大典嗎?也是為了靈獸吧?你參加大典未必能得到最終的淨塵白鶴,可你要是有足夠數量的蟲皮符紙,我可以拿一隻淨塵白鶴跟你換。”
謝盈的一句話,把謝家的财大氣粗展露無遺。禦門十數年才舉辦一次的禦獸大典,拿出來的靈獸無一不是絕品中的絕品,尤其是淨塵白鶴,一般人聽都沒聽說過,可謝盈似乎一句話就能得到。
“你在開玩笑吧,你這是想要多少蟲皮符紙?”
謝盈一愣,他隻是想展示自己的本錢,卻沒想到卞荊還真能就這個話鋒說下去,哈哈一笑道:“當然是在開玩笑,真要換,不得換個千百張。我能拿出淨塵白鶴,你也拿不出那麼多的符紙。”
卞荊沒說話,心道一聲,那可未必。
“真不賣啊?我可是在跟你好好商量。當然,有些手段我是不會用的,說到底不過是一張符紙,還不值得我為它費盡心機。但我要提醒你一句,蟲皮符紙在今日一早,已經被我挂上了酬天榜,作價一萬上品靈石,亦可在酬天樓換取同等價值的靈器。日後,你可要小心些,要是被别人發現你手裡有蟲皮符紙,那可能就不太好辦了。”謝盈溫和地笑笑,眼神裡滿是真誠。
他這話不是威脅卞荊交出符紙,而是要确保一旦卞荊決定出手,就必須賣給酬天樓,否則極有可能惹禍上身。
卞荊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說到底,蟲皮符紙已經無法驅動,它最大的價值就是用來研習上面的符文,也隻有在謝盈這種醉心符箓陣法的人眼裡,價值才會無限拔高。
“……我可以賣給你,但不是現在,要等禦獸大典之後。”
謝盈聞言,心滿意足地說道:“可以啊,這才爽快!我不急,我也是要去參加大典的,我們到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