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後的人是誰?”德羅維爾瞥了他兩眼,在記憶裡翻了幾遍,實在是沒有絲毫印象,再加之這人明顯的作死行為,很快了然他不過是個先行的炮灰。
黑袍人怪異地笑了下,他直勾勾地盯着德羅維爾,卻像是自言自語般嘀咕:“你會付出代價的,當初的一切,你都要用血來償還。”
他慢慢擡起了手,露出了骨瘦如柴的軀體。
德羅維爾幾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什麼活人的痕迹,不耐煩地揮了把手,身後隐隐約約凝聚出一個王冠的形狀,他抵在塞羅亞耳朵輕聲說:“抓緊我,我要主動出擊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邊就突然出現數個黑點,這些黑點吸附在他周邊形成的鎖鍊上,一點點地融入進去,原本穩固的鎖鍊在短短的幾秒鐘後就開始顫抖,幾乎是要碎裂了。
肆意的紅光黑光在四處湧動。
黑袍人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恐懼,這是多年積累下來的生理性的懼怕,但很快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粗喘幾口氣之後又笑了起來。
“給我去死!”
他瘋了一般地往前沖,幾乎要散架的軀體在這個時候竟然爆發出了非一般的力量,四周的鎖鍊立即斷裂,傀儡殘留的能量和德羅維爾剛剛用來破鎖的力量被同一時間吸進了他的體内。
這幾股力量絲毫不同源,被同時塞到一個人的身體裡,也完全沒有安分下來的意思,反而就着身體作為戰場,直接開始争鬥起來。
他的身子甚至膨脹成了一個大球。
德羅維爾冷眼看他自絕生路。
黑袍人卻哈哈笑着,一手直接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一用力,就将整顆心髒扯了出來,然後他就飛快地将這血淋淋的東西抛出,自己則失去了一切力量一樣,直直往下墜。
德羅維爾來不及多想,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危險,他飛快地張開手,無形的力量溢出,一把包住了那顆心髒,心髒在透明屏障中砰砰砰竄動幾下,然後就悄無聲息了,好像徹底失去了作用。
但德羅維爾仍舊覺得不放心,他面無表情地施加了手上的力量,直接将整個心髒撕成了碎片,然後謹慎地往邊上丢去。
心髒輕飄飄地往下落,可就在即将墜地的瞬間,碎屑中的一個東西卻突然飛出。
這東西格外小巧,大小連半個拇指都沒有,卻在這一刻迸發出非一般的強大能量,輕而易舉地打破了透明屏障,眨眼功夫就沖到了德羅維爾的眼前。
德羅維爾下意識地施力防禦,那東西卻突然卸了力氣,僅僅是接力在這撐起的屏障上彈了一下,然後蓦然轉了方向,狠狠擦過塞羅亞露出的肩膀。
血液飛快湧出,一下子沾染了整個東西。
德羅維爾驚得按住了那片傷口。
那個小東西卻再次發力,它周身充斥着金色光芒,散發着和德羅維爾喂給塞羅亞的血液一模一樣的顔色,又翻轉着飛了回來。
這一次,德羅維爾的屏障沒有絲毫阻擋之力,隻能被輕輕一碰就徹底瓦解,這東西飛速打在了德羅維爾的肩膀上,深深地陷了進去。
德羅維爾突然白了臉,皺着眉,渾身顫抖起來。
黑袍人眼見自己的計劃成功,本來慢慢灰暗的眸子一瞬間注入了光彩,他如同回光返照一般,邊咳邊大笑,狀似瘋癫。
“原來真的是這樣,你的弱點如此明顯,我當初竟一無所知,如果讓你的下屬知道,他們追崇的魔王竟是…”
德羅維爾猛得擡眸,像是被徹底觸怒了,明明體内混亂的可怕,連壓抑痛楚都要耗盡大量力氣,魔力卻還是洶湧而出,一把扼住了黑袍人的脖頸。
黑袍人一口氣沒緩過來,眼前一黑,本就奄奄一息,現在更是虛弱,最後幾個字從唇角溢出。
“你以為隻有我嗎,那些血液,可是被私藏了不少呢,你逃不過去的。”
“咔嚓—”一聲脆響,黑袍人徹底沒了呼吸。
德羅維爾垂着頭,不斷地深呼吸喘氣,他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幹脆帶着塞羅亞從空中落下,到了一處樹蔭下歇息。
塞羅亞捂着肩膀,心知是自己拖累了德羅維爾,眼底漫着水意,卻沒有撲過去撒嬌,他的腦子在飛速運轉,想着如何才能讓德羅維爾好受一點。
德羅維爾卻突然咬牙低吟一聲,他的眼睛已不再是漂亮的紫羅蘭色,而是血腥的紅,屬于人的色彩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混沌的殺意。
他的背後似乎有什麼在蠕動,骨骼都發出了清脆的噼裡啪啦的響聲。
塞羅亞怔怔地看着他,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德羅維爾壓着聲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忍着痛意,輕聲安慰:“不是你的錯,乖,現在聽我的話,往後退,離我遠一點。”
塞羅亞眨了眨眼睛,手握成拳頭,用力地擦了擦臉,他知道自己現在不聽話就是在給德羅維爾制造麻煩,所以不管多麼不情願,他還是乖乖地跑到了稍微遠一點的地方,然後轉過身來擔憂地盯着德羅維爾。
德羅維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眼底滑過一抹淡淡的厭惡之情,但又含着一點點懷念。
他低聲歎道:“還是要見面了,老朋友。”
話音剛落,他的後背的東西就像是聽到了一樣,慢而堅定地給出了回應。
三雙羽翼破肉而出,張揚地展示自己的風采。
塞羅亞呆呆地看着,一時間不知從何想起。
好華麗,好威風的翅膀。
就是,他緊抓住身後的樹皮,又想起了天界基本書籍裡最重要的判别天族和魔族标準。
【天族,天生有翼,所擁神之厚愛,人形也可生翼,三界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