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杜淩酒人都快沒了還要風評被害嗎?這個滿是偵探和犯罪分子的世界上到底有沒有人尊重一下死者的心情啊?
“啊,是要講講林先生的故事嗎?”萩原研二熱情的聲音在一旁響起,“剛好我也知道一些哦,但果然還是更想一起聽聽我不知道的那些啦——我可以聽嗎?”
說着他就垂下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望着林庭語。
林庭語:“……”
難道還能把你趕出去嗎?
而且萩原研二總共也沒跟他相處過幾天,所謂知道的一些事,基本都是作為“薩馬羅利”時發生的。到底會講出些什麼——有什麼内容能公開說的,林庭語也很想知道。
他隻能說:“其實沒什麼可講的,我的經曆很無趣。”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然後轉向工藤優作:“抱歉抱歉,在開始愉快的聊天前,能先借用洗手間,讓林先生換一下衣服嗎?這裡畢竟有女士啊。”
工藤優作颔首示意:“就在這邊,請用吧。”
“謝謝——幾分鐘就好,稍等一下我們。”
萩原研二利索地拐進門廊一側的洗手間裡,先是從旁邊的架子上扯了條毛巾墊在浴缸邊的大理石台上,然後把林庭語放了上去,接着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一個手提袋。
林庭語打開手提袋翻了翻,是他原本放在行李箱裡的備用襯衫和長褲,甚至還貼心地配了一件充滿萩原研二——或者說澤田警官私服風格的外套。寬大的棒球服邊角染了一圈淺淡的紫色,在光下變換角度還能看到金屬質感的幻彩。
那邊的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以挑剔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儲物櫃裡的拖鞋,然後還是選擇拆出來雙一次性的絨拖,擺到林庭語跟前。
“曼哈頓的晚上還是有點冷的啦。”他看到林庭語掏出了那件棒球服,頓時彎起了眼睛,“你的其他外套不太适合在街上走呢,所以我就擅自把我的放進去了——是新的,還沒穿過哦,不要擔心哦。”
林庭語覺得自己的潔癖倒也還沒達到連一件臨時外套都要關心潔淨度的程度,不過萩原研二都已經預先想到了這裡,再作出否定好像在浪費對方的好意。
“沒關系的。”他酌量着回答道。
“不介意我的衣服嗎?”萩原研二蹲下來,給林庭語理了理有點散亂的額發,仍然笑眯眯地,“那如果是我穿過的呢——開玩笑的啦,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嘛。”
他一邊輕松地扯着些沒有營養的閑話,一邊拉過林庭語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間。薄薄的一層棉布沒有構成任何阻礙,微涼的指尖輕易地按上了溫暖而富有彈性的肌體。
那是一個隻存在于他們之間——存在于薩馬羅利和杜淩酒之間的暗号。來自曾經那些難熬又安撫的夜晚,在皮膚上寫字的手能吸引走全部的注意力,幫助J369号聚攏即将潰散的神志,回到确定的現實。
現實裡不再有那些糾纏不休的噩夢。杜淩酒把它們一絲一絲從大腦裡抽出來,還給了它們誕生的黑暗。到這裡都還是幸福的結局——直到萩原研二再次出現。
直到現在。
“你以這樣的形象出現,沒事嗎?”林庭語輕聲問,沒有動手指。
“沒關系的哦,不如說這樣的形象才更安全吧。”萩原研二也壓低了聲音,“畢竟琴酒從來不記死人呢。”
……如果是你的話,大概還是會留點内存的吧。
林庭語不由得沉默了一下,然後以眼神示意門外:你和工藤一家是什麼關系?
萩原研二迅速會意:“說起來實在是太巧了,我隻是在機場偶然遇到了工藤家的小公子,你那邊有人守着我不好過去嘛,就拜托小公子幫了個小忙……”
他說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簡短地講了一下怎麼拜托工藤新一幫忙混進普通客人不能進的豪華客房區,結果迎面撞上了正從走廊上走過來的黑麥的事。
“我就知道是你。”
萩原研二本來想裝不認識,蒙混過關,他那時還戴着某個小魔術師給做的面具,在昏暗的廊燈下露不出什麼破綻。但黑麥在他即将擦肩而過時,一句話就凍住了他——以及接下來的另一句:
“這是林隔壁的房卡。”
萩原研二猛地轉身,堪堪接住了黑麥從身側飛過來的一張精緻卡片。
“進門的邊櫃裡有一套紐約警察的制服,換上以後躲好,等我帶人回來——記得把你的易容去掉。”
黑麥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如果你想救林,就照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