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又問了一句:“琴酒是隻叫了你……嗎?”
如果琴酒會親自到場,那麼卡登席德可能隻是在琴酒來不及趕到時的保險。琴酒并不像朗姆那樣喜歡人海戰術,下命令時也從不遮遮掩掩。所以之前郵件裡說的“他們”,很有可能就是黑麥和卡登席德二人了。
但林庭語還是有必要确認一下。他不喜歡有狀況外的事情,尤其是在這種即将到來的危機中。
松田陣平迅速會意:“琴酒的任務安排是隻有黑麥那家夥和我。你有自己的人?”
“如果有必要的話。”
林庭語望着那個推着行李車快步走近的身影。黑色的針織帽壓着黑色的長發,身上也是黑色的緊身内搭和機車皮衣,高出常人一頭的個子,看起來就十分不好惹。
對比起來,松田陣平要是把墨鏡摘了,都顯得像個循規蹈矩的上班族了。
林庭語很不禮貌地想象了一下這兩個人一起去拍港片,然後在天台上舉槍對峙的樣子。觀衆會覺得哪個更像好人呢——還是選擇都不像?
這種想象讓他面上那點淺淡的笑意變得更生動了些,直到黑麥走到近前也沒有消失。
“我錯過了什麼嗎?”
黑麥停在幾步外,上下掃視了林庭語一番,然後把視線轉向了松田陣平——身側似乎分量不輕的皮箱:“這個要一起托運嗎?”
松田陣平直起身,面無表情地推上了墨鏡:“不用。”
黑麥哦了一聲,然後轉向林庭語:“你的輪椅也要托運,後面需要換用機場這裡的輪椅。我已經跟工作人員說了,他們稍後就把輪椅送過來。我陪你在這裡等吧,讓松田君去辦一下托運,怎麼樣?”
“你去辦不行嗎?”松田陣平不滿地嘁了一聲。
黑麥臉色不變:“林先生登記的同行人是我——而且你别忘記了,你可是以公務名義去美國的,至少表面上不應該跟我們靠太近。”
松田陣平顯然對這個安排頗有意見,畢竟剛剛他才囑咐過林庭語不能離開自己太遠。不過托運業務的辦理櫃台離這邊也就十米左右,中間一馬平川沒有遮擋,不管黑麥在這裡做什麼,松田陣平那邊都能及時發現。
因此他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轉過身把林庭語撈起來放到了一旁的公用長椅上,然後等黑麥把輪椅折疊起來堆在行李車上,就推着行李車走了。
黑麥等松田陣平離開後,就神态自若地坐到了林庭語身邊:“剛才在聊什麼?這麼開心。”
林庭語望着眼前來來往往的人群:“沒什麼,提了一下你的事。”
“我的事?”黑麥高高挑起一邊眉毛,“松田君——看起來不像是會為我說好話的友善先生啊。”
“确實。”
林庭語回想了一下當年蘇格蘭提過的,有關黑麥和“地獄天使”宮野艾蓮娜的長女宮野明美的二三事,語氣随意地說道:“明美小姐怎麼樣了?”
“……”黑麥失笑,“原來是聊這個,他不會也是明美的後援團之一吧。因為明美的事,我這段時間已經被無數人明嘲暗諷開冷槍了。”
這種事蘇格蘭倒是沒說過。蘇格蘭隻說黑麥一進組織就跟明美小姐出雙入對,讓很多人——特别是明美小姐的暗戀者們——極為惱火,覺得黑麥這人是走了宮野艾蓮娜的關系,才火速被拔擢成代号成員的。
然而赤井秀一的母親是宮野艾蓮娜的姐姐,因此他和宮野明美是血緣很近的表親關系。明知這一點的赤井秀一應該不會這麼幹——不過聽說在日本也不講究這個。
林庭語這樣想着,開口問道:“所以實際情況是?”
“實話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一向能保守秘密。”黑麥有點無奈地笑了兩聲,這時他的表情看起來才真實了些,“明美本來就是拿我當靶子。她另有喜歡的人,但又不能讓那個人暴露在組織的視野裡,最近所謂跟我吵架一氣之下跑去了意大利,其實是打算在那邊秘密結婚。”
他說着說着也洩露出了一絲殺氣:“那個男人竟然誘騙她獨自跑去完全陌生的國家,也不是什麼正派人。我讓那邊的朋友幫忙盯着,要是他有什麼異動——”
林庭語:……
你們家族龐大的人就是事比較多。
“不過,既然松田君告了我的狀,那我也要小小地報複一下了。”黑麥又收起了表情,恢複了剛才那種閑聊的語調,“這次去美國,你可要當心點他。除非必要,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林庭語:。
這種貓狗打架的情景,怎麼好像,有點眼熟。
“組織最近有好幾個分部和工廠被突襲了。”黑麥輕松地說,“雖然據說行動是日本公安主導的,不是刑警,但松田有個叛逃的密友以前就是在公安那邊卧底的,代号叫薩馬羅利,已經死了——應該就是死在你面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