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語停下了腳步。
他們剛剛順利——也不能說很順利,中途幾次差點跟巡邏保安撞上,但從結果上看,确實是完好無損地來到了山頂。
安塔利亞找了個沒人的工具間摸進去,順出來兩套雨衣。他們現在就靠這兩套雨衣在山頂的密林裡艱難跋涉着,去安塔利亞說的人魚神社。
“我的同伴在那裡等着,他會幫你藏起來。神社隻有祭典的時候開放,平時是不允許外人進出的。”安塔利亞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什麼,一路都在叨叨,“等雨停了我們就把你送去見——怎麼啦?”
林庭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聽見了。就在不久前,一聲響似一聲的雷鳴加入了這場逐漸激烈起來的風暴序曲裡。但在雷聲的間隙中,他似乎聽到了一道完全不一樣的,更小,也更短促的——
槍聲。
他的沉默讓安塔利亞目露不安:“怎、怎麼了嗎?”
林庭語等待了大約10秒鐘。
并沒有第二道槍聲響起。頭頂的樹木在狂風中搖晃得好像随時要倒塌一樣,在這樣嘈雜的聲音裡,先前那一聲孤零零的槍響,也變得像是他的幻覺。
如果不是他的幻覺。
那麼,在這座目視所及都是茫茫大海的小島上,到底藏着怎樣的兇險?
林庭語在武力值的方面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這具過分虛弱的身體,唯一還算能用得上的,是杜淩酒的記憶裡殘留的,不知道跟誰學到的一點炸彈使用技巧——而且比起實戰使用,他知道的更多是炸彈結構方面的知識,屬于理論遠勝于實踐的情況。
琴酒一向隻管效果不管原理。貝爾摩得也不像有閑心從頭開始教他基礎理論的樣子。組織裡還有誰跟杜淩酒關系不錯,而且會教他炸彈知識的嗎?
完全沒有印象——
——如果有什麼事請不要猶豫,立刻尋求警察的幫助吧!
擁有一雙靈動的紫羅蘭色眼睛的年輕警官,突然從黑暗的腦海深處浮現出來。他的身後是一團模糊的黑影,隻能隐約看出垂下的手裡,似乎握着一個像是打火機的按扣裝置。
黑影沒有發出聲音,林庭語卻好像知道他在說什麼。仿佛話語變成鳥群飛掠過思維的泥淖,一個接一個地,落到了他的眼裡。
手指上傳來微微用力的,被握緊的痛覺。
“拿好,别随便死了。”
林庭語一下子回過神來,才發現安塔利亞已經湊在跟前叫了他半天。對着女孩子擔憂萬分的臉,他隻能祭出慣用的借口,“突然有點頭暈。”
頭暈是真的,現在腦子裡還有點殘留的混混沌沌的感覺。林庭語用力甩了甩腦袋,把那些奇怪的感覺扔掉,重新組織起一個微笑:“接下來往哪裡走?放心,我沒事的。”
“你看起來臉色很白,真的沒事嗎?”安塔利亞說,“我有葡萄糖——”
這恐怕跟血糖沒有關系,但也沒法據實說明,總不能說在逃命的中途忽然白日做夢吧。
林庭語隻能重複了一遍:“沒事的,走吧。”
他為了表示自己确實沒事,說完就提步往前走去。這一走動,厚重的雨衣壓在腿上,突然顯出來一個什麼沉甸甸的東西硌在那裡。
……是什麼?
位置像是在白大褂的側邊口袋裡,有些零零散散的幾塊,随着步伐起伏不斷擦過腿邊。
林庭語看了一眼走在旁邊帶路的安塔利亞,女孩子正在低頭按手機,似乎是在看導航地圖。他默不作聲地在雨衣的遮掩下摸了摸口袋,随後伸進去。
兩個絲絨外殼的正方小盒。
和一個約有巴掌大的扁平金屬盒。将盒蓋稍稍開啟一條細縫,手指伸進去,觸碰到了柔軟、厚實而光滑的塊狀物,膠泥一樣的熟悉質感,輕輕一按就能陷下去,擡起手指也不會粘着。
他一瞬間想起了之前降谷零纏着他要的那盒C4。
如果那一小盒——甚至還被先用掉了一部分,就會造成那種級别的沖擊,這樣的一大盒,把不遠處的山林間那座看起來不算牢固的小小神社夷為平地,也不算什麼難事吧?
——遊戲論壇·活動讨論區——
【還有沒有人混進了活動地圖啊現在到底什麼個情況】
“圍牆哥的直播沒了,官方特邀的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也無了,現在全網隻剩下各種零零散散的路人視角,我拿關鍵字搜了上百個直播間,都是被日野大佬開無雙的第一視角,難道真的隻能等比賽結束了看CG嗎急急急急急急”
“活動開始不到一小時就查了上百間房,樓主你也是強者”
“這一百個房主現在應該死得不剩十個了吧”
“沒辦法,日野大佬重氪+等級壓制,誰過去不是送啊”
“圍牆哥掐鏡頭也可以理解啦,誰知道官方最後公布的玩法是躲避戰啊。他不讓舍友立馬下播,難道等着别人報點嗎?”
“有一說一圍牆哥的任務還算簡單啦,三個陣營裡最好完成的了?隻要苟着不被****抓到,實在不行就送林林去********”
【論壇管理員:為公平起見,人魚島活動未決出勝負前,請不要在論壇裡讨論各陣營參賽玩家的具體進度。ID99728321用戶禁言30分鐘。】
“最好笑的難道不是官方宣布為了平衡三陣營戰力,特别邀請了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人來開直播,還給了個真酒大号,結果那個人開局祭天了嗎”
“名柯史上保質期最短的真酒(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