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一木頭人是一個很經典的遊戲,無分地域、時空、場合都存在着廣泛地流行趨勢,譬如現世,譬如此刻的滄溟。
這出規則簡明的競技,總是誕生于兩廂僵持的局面之下,考驗着參賽者的耐性,有趣的是,他們往往沒意識到自己的加入,卻本能地去做那最能沉住氣的人。
因為真正笑到最後的,并非面上聲勢搗得最兇的那個,反倒是黃雀成了最後的赢家。
誰都想成為那隻黃雀。
這場博弈同樣在祝融火山西側無聲地進行着。
坡地上靠坐着兩個别扭的身影,相互較着勁,就好像誰先讓步誰就輸了一般。
“咱們就這樣耗着吧!”
物盡其用,姜隐拿打鬥中斬斷的飄帶給抓來的加菲貓拴上了一個結實的結,放完狠話便将其一收,滿意地看到失去平衡的某人随慣性前傾撲地,蹭了一嘴的泥。
“随意,我倒無所謂,又不着急。反正這安全區無非越來越小,你就和這一個接一個的風圈,慢慢耗吧。”
第二撥海賊刷新,紅色的标識醒目地浮現在地圖上,隻是現在他們不能去。雙花淩勢必将其拿下,這批神兵已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
眼下,第三個風圈又将出現,而已具備75%的可能性表明祝融之眼将不再存于安全區内。
如此高的幾率,她賭不起。
算了,識大局者,知進退。
“傷處恢複得如何?”她松口了。
“拜你所賜,”對方的讓步讓他高高地揚起了下巴,雖在被睨後不可避免地言語一滞,卻仍舊陰陽怪氣地接着說完:“但憑借我強大的生命力,現在基本好得差不多了。”
“看來我沒猜錯。”姜隐遠眺山腳的羲和荒墟像在出神,未幾,冷不防地冒出一句不搭前言的感歎。
“猜?”伽飛失語,一個可怕的念頭從腦海中劃過,“你不會故意拿我做實驗吧?!”
見其刻意回避,他徹底炸毛了:“你**怎麼不自己試試?”
他的憤懑拉回了她的注意,姜隐側過頭坦誠地回答:“很簡單,因為我怕疼。”
伽飛氣得咬牙切齒,“那你怎麼不對你的好隊友試試?”活像隻充氣的河豚。
“你都說那是我的好隊友了,我舍不得。”姜隐面帶嘲諷。
“結論。”
“什麼?”
“實驗結論呢?!我這罪總不能白受了吧?”河豚臨在漲破的最後一刻,發出了驚天般的怒号,霎時,引來了本于不遠處回避的人民群衆們吃瓜時充滿探究的的眼神。
姜隐對那邊做了幾個安撫的手勢,等他們開始起商讨戰術,才回道:
“不管是對封閉起來的滄溟島,還是遊戲裡的滄溟絕境,我們就像是病毒,遲早會被這裡的免疫系統盯上。
借宿于此的病毒想要存續,就得先延長寄生,不能太弱,否則會出現意識抽離;但也同樣也不能過強,好比萬花叢中一點紅,太突出會過早引來免疫機制的反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們跟着倒黴。别用那種眼神看我,對,你就是那一千。”
“你剛才用了花,虧你——強大的生命力,軀殼修複得不錯,無論是從速度上還是質量上。你很聰明,鑽遊戲的空子在程序正義的情況下借機穩固了你的本源,但你那溢出屏幕的生機存在感太強,我也就順手幫你削弱那麼一丢丢。
畢竟,它隻是反應慢,但不傻。”
“那點疼痛過了就過了,短時間内,[九轉還魂草]的修複力隻會讓你的靈魂與這具憑空造出的軀體在愈合中黏合得更加穩固。至少在你重新重傷或這場比賽結束之前,你的意識都不再會飄忽不定。”
“你應該感謝我,托我的福,你更安全了。”
松開掌心,飄帶自空中徐徐滑落,跌倒在地;他順着另一頭看去,遇火不燃,遇水不濕的鲛紗留下了兩道緊握後的折痕,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