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野草被擰絞碎裂成支離的片斷,又在無意識的揉撚下攏成一團,析出的淡黃色汁液,順着紋理滲入蒼白的皮膚,留下若隐若現的草木清香。
“姐,那個雙花什麼的很厲害?我們都打不過嗎?為什麼你臉色這麼難看……”李風虎小心翼翼地問道,極力尋找着一個最貼切的形容來描繪姜隐此時的神态,最終在苦思下翻找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
“就,就跟便秘一樣!”
“你有毒吧,你怎麼知道。”燕無求的吐槽伴随着意外濺出的唾沫星子脫口而出。
“因為我也遇到過啊。”風虎滿臉的誠摯。
“……”
徹底回過神來的姜隐松開被攥得不成型的草葉子,拍手清理掉貼在掌心上的殘渣。
“咳咳,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就沒有我們打不了的隊伍,”若是萬一碰上了,這不打也得打;“隻是有些棘手,但能赢辦法還是有的。”能赢且保證不減員的方法就不清楚了。
“況且我們整體裝備也不小,還有目前場上唯一的天階武器,優勢在我,額我們。”雖然隊裡有好幾件橙裝,但裝備總體品質參差不齊。
根據方才叨叨交代的情報,他們一下子吃掉了兩個隊,估計現在是每個人都已經把身上的低階裝備替換得差不多了。反觀自己這邊,至少得在遇見他們前先打掉一個滿編隊來獲取補充物資,才能保證全員整體裝分在對敵過程中具備較為突出的優勢。
但現在小隊都僞裝卡在第一個風圈的邊緣,運氣好最多也就守株待兔抓幾個良莠不齊的苟雞散人,而這類獵物現在已經不能滿足隊伍的胃口了。
前方蕩魂坡及祝融火山東側的人口密度地低,在今這個點基本不太會出現物資充沛的整編隊。
正如在進圈前,無求向大家分析的那樣:整個滄溟絕境的地形走勢和物資分布,在有意無意地引導人群于戰場中後期,朝火山西部的平原彙集。
而那裡正是——羲和荒墟和望舒古城的位置,即叨叨口中那幾隊剛打完群架的地方。
他們遲早會對上,也許在第二批海賊刷新後,但現在絕不是一個好時機。
有如羝羊觸藩,進退兩難。
她覺得陷入了僵局,在艱難的抉擇前,每輕舉妄動一步,都有可能使隊伍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這不是遊戲,不能複活,沒有重來。
姜隐多麼希望,能再被幸運眷顧一次,假若此刻能天降一個非配置的滿編隊,亦或是雙花淩遠遠地離開望舒古城,那該有多好。而她深知,以上兩種情況隻會存在于她的幻想。
事實是,這個位置沒有突兀的天降,完全發育成熟的“雙花淩”更不可能輕易離開處于安全區中心的望舒古城。因為惟有在那裡,才能盡情體會大魚吃小魚的滋味,同樣理論上也隻有在那裡,能在下一個縮圈提示出現後,以最高的效率帶領整隊遷至新的安全區。
如今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山雨欲來。
或許,也該下一劑猛藥了,他們乘坐的是行駛于暗礁海域的一艘漁船,并不是開在康莊大道的寶寶巴士,他們必須了解自己最大的敵人是怎樣的存在。而她與其在這裡獨自糾結,不如将選擇權交給隊友,她應該去相信他們,無論是心智上亦或是能力上。
隻是……,姜隐升起一種直覺,從比賽開始到現在的“安逸”,怕是快要結束了。
她向衆人介紹道:
“‘雙花淩藏秀’這個隊伍配置的核心在于雙花,兩個花間是整支隊伍裡的醫療兵。花間遊弱解控、高爆發,雖為輸出心法,但無論是其治療自身,還是幫助隊友,他們在戰鬥中回複氣血的能力極強。
因此,他們隊在團戰中的續航能力與持久性是我們所不及的。”
“而淩雪是戰鬥中僅次于雙花的存在,位移多,有爆發,能為團隊提供不俗的追擊能力,隻要技術到位就是合格的鷹犬。最重要的是,這個心法的減傷與生存比同水平下的蓬萊和刀宗強,更何況淩雪還有随時給他添[春泥護花]的花間。”
“至于藏劍和七秀,一個在于有繳械能搶先手,一個有封内對上内功心法一打一個準。好消息是我們内功心法一個都沒有,壞消息是絕境戰場中的秀秀,基本全是點了[鴻鹄]的。當然,那隻小黃叽也不是省油的燈,這兩骨頭,難啃。”
無求感到疑惑,“藏鋒姐,你說的[鴻鹄]是什麼?”
“哦,抱歉,就是當你在她處于“鵲踏枝”的狀态下打她,她就能回複氣血,等她把兩個鵲都交得差不多了,那與之交手的人基本也,也就……”
又是這種熟悉的感覺,突如其來,毫無預兆,她像是迎着和煦的春光,又仿佛被包裹在羊水裡,暖暖的,眼前的世界逐漸變淡,似乎要褪成一道空白。
“也就如何?!”
聲音化作一雙無形的手,将她從水裡拉出,無盡的疲憊濕濕嗒嗒地黏在身上。
“也就走到鬼門關了。”
她強忍困意,眯眼補充:“[鴻鹄]啊,專克脾氣暴躁,氣血方剛的蠻人,特别是那些,一打架就上頭的男的。”她的聲音懶洋洋的,說完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雖面容倦怠,半阖的雙眸卻依舊擋不住從眼底發出的精光。
!!
……
!氣血方剛·李風虎
“咳咳。”脾氣暴躁·柳行澤
“我絕對不會!”打架就上頭·謝橫雲
謝橫雲的一聲大喝,吓跑了蟲子,她徹底清醒了。
“那是自然!”陡然睜大的杏眼裡流露出一抹狡黠,她肯定地安撫道:“别擔心,咱們隊裡有兩個那麼懂事又可愛的男孩子,謝大哥持重笃行,在隊長的帶領下,是肯定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