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待到小厮将飯菜上齊了，他們兩人還是沒等到月通天回來，無奈之下隻好邊吃邊等。

淩風澈出來之前就已經用過早膳，于是一大桌子的菜就都歸了雲未行。

雲未行一邊吃着，一邊想着這樣的沉默終究有些尴尬，不妨找些話題出來，也好緩解一下氣氛。

思來想去，雲未行道：“你說你找月通天是為了打聽案情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案子，還需要找他來幫忙？”

雲未行想着左右其它話題，他們兩個聊不到兩句隻怕就得涼了，倒不如說說案情興許還有些可聊的。

果不其然，一聊到案情，淩風澈臉上原本還有些冷硬的神情便放松了許多，措辭了片刻，想着畢竟要靠他引薦，讓他知道一些案子的細節也無不可，于是便道：“與你說說也無妨，隻是你不許外傳出去，以免造成百姓恐慌。”

雲未行自然點頭答應，示意他講下去，于是淩風澈長出了一口氣，開始說道。

“這事情要從一個月前的十五日月圓那天說起，巡城兵馬司統領楊忠之子楊百烈，京都禦察使奉陪化之子奉孝存，監城使金虎行之子金參愈相繼在三天内接連遇害。三位朝廷官員之子突然被殺，自然震驚朝野，所以上面特批火速審理此案，以定民心。”

雲未行聽着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拿起一旁的空茶杯舀了一杯魚湯，遞于淩風澈，一邊追問道：“那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一人所為嗎？還是分别是不同的兇手幹的？”

淩風澈看了一眼手邊的茶杯，默默拿起魚湯喝了一口，入口隻覺醇香鮮美，不由得又多喝了一口，然後繼續道：“案發現場情況慘烈，三人皆是一刀貫穿頸部，失血過多而死的，兇手出手迅速果斷，死者身上的傷口無論是刀口還是方向都出奇一緻，顯然是一人所為。而且還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這三人的屍體上面除了頸部的緻命傷之外，都另有一處傷口。”

說到這裡，淩風澈停了片刻，雲未行難得能聽親曆現場的人講解，正聽得起勁，乍一停下便覺心急萬分，忙追問：“是什麼傷口？你倒是快說啊！”

淩風澈見此隻得鎮定神情，道：“還有一處傷口，便是他們的□□皆被盡根切斷，死狀凄慘，同時死的還有他們身邊的青樓女子。兇手出手極快，先是一刀貫穿喉部，待到人都死了，又将男子的□□盡根斬斷，迅速果敢，像是受過極高的訓練才有的身手。”

淩風澈說着，忽覺身旁的雲未行忽然沒了聲響，擡眼就見他一臉難以言表的古怪神情，仿佛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場景一般。

想想也是，那場面光是他們這些見過不少兇案現場的捕快見着，也是覺得驚悚又難言，這一般人光是聽見想象，隻怕也能感覺的那個畫面的沖擊感，因此雲未行當下默不作聲，一臉郁促的表情已經算是定力極好的了。

喝了一口魚湯，淩風澈等着雲未行平靜下複雜的心情，随後便聽他又問道：“那你找月通天是為了詢問兇手的事情？”

淩風澈點點頭，一臉正經道：“不錯，我确實是為了查找兇手線索而來的。在我們勘驗屍體的時候發現兇手手法利落幹脆，刀口刺入的角度刁鑽古怪，像極了擅長刺殺的刺客。但我們調閱死者經曆，發現這三人之間平日裡并無往來，也沒有什麼仇家，除了皆是官宦子弟的身份之外，别無其它關系，殺手殺他們需要動機，可就是這個動機至今也沒能找出來。”

淩風澈一想起案子停在這一點上，查了一月有餘都不曾有所進展便覺頭疼不已。

雲未行見狀，又給他舀了一勺魚湯，道：“那會不會是他們父輩之間有什麼關系？或者有什麼共同的仇家之類的，為了報仇買兇殺人？”

淩風澈皺着眉，搖搖頭道：“這三者的父親雖然同為朝廷官員，但平日裡并無來往，而且三家也沒什麼親戚關系，上數三代也沒有什麼共同的仇家，按理也沒有什麼買兇殺人的可能。況且就死者的死狀來看，兇手應該是對他們三人有着強烈的恨意的，這三人頸部的傷口皆有刀刃在其中攪動的痕迹，顯然兇手在刺中被害人之後還殘忍地折磨過他們，可見也不是一般殺人便走的普通殺手。”

雲未行聞言，也是陷入沉思。思索了片刻，便又問道：“既然是這樣，豈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了，月通天雖說是個百曉生，但也不是事事都如通天眼了一般什麼都知道，你一點線索都沒有，如何确信能從他那裡找到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