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收藏的……”說着,胥長隐越發覺得自己這禮物送不出手,便斂了聲,收回手來。
不過一個什麼都算不上的貝殼而已,也能當生辰禮,未免太寒酸了。
宴雲舒卻攤開手,伸向前去,“怎麼,後悔了,舍不得送了?”
“嗯?”胥長隐明顯有些詫異,低頭望向她攤在自己面前的手掌心,“不是,我以為……”
宴雲舒勾勾食指,那貝殼便飛到她手裡,彎了彎嘴角,“謝謝。”
她往後靠在椅背上,饒有興緻欣賞着這小玩意兒,看上去心情不錯。
生辰,宴雲舒都不記得自己多久沒過生辰,甚至連自己生辰何時都快忘了。
她指腹摩挲着貝殼上紋路,想起一事來,伸手從指環中取出個白色光球,遞給胥長隐。
“有來有往,我也送你個禮物。”宴雲舒手指一松開,那光球便自動飛向胥長隐。
光球直接沒入胥長隐腹部,一股強大妖力瞬間席卷全身,他不自覺瞪大雙眼,“這是什麼?”
“這是白薇七成修為。”宴雲舒上下掃視他一眼,悠哉悠哉托着下巴。
宴雲舒跟那狐妖做了個交易,讓她用七成修為換一個人類身份。為了跟江承翊在一起,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回想起她取出這個光球的畫面,胥長隐心下無比震驚,“你竟能直接取他人修為?”
有此能力,修行豈不易如反掌。
到底有什麼事,是金牌調解司做不到的。
宴雲舒沒回答這個問題,仍舊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貝殼,“别想太多,我不過是用它彌補你被天道劈散的修為。”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語氣中暗含警告,胥長隐敏銳接收到,低下眼眸,把不該有的心思收斂起來。
瞧他如此乖順,宴雲舒難得多說幾句,提點提點他,“天道不允異族結合,你可知我為何幫那狐妖?”
穆也道長說的對,人妖殊途,白薇與江承翊本不應相戀,但他二人一心向善,于世有益,可留之。
認真思索片刻,胥長隐試探着回答:“因為她一心向善?”
“可她到底是妖,你如何保證她以後永遠不作惡呢?”
宴雲舒挑挑眉,認為這是個好問題,“我既能成就她,自然也能随時毀滅她。”
丢了一條命,又失去七成修為,還被宴雲舒封住妖丹,白薇如今隻堪堪維持人形,随便一個普通道士都能消滅她,哪還敢作惡。
“善惡是金牌調解司評判你們的标準,”宴雲舒擡眼望着胥長隐雙眸,目光銳利洞察一切,“我不管你本性乖順,還是僞裝如此,隻要你心向良善,我自會助你達成目的。”
胥長隐可憐無害模樣有一瞬間崩裂,又迅速恢複正常,後背悄悄沁出薄汗。
“我記住了,宴……”他認真點頭,又止住聲音,不知如何稱呼對方合适,一時犯了難。
左思右想,胥長隐鼓起勇氣問:“我可以,叫你姐姐嗎?”
“随你。”宴雲舒沒所謂收回目光,手腕翻轉把貝殼收起來,朝屋内吩咐着:“汐茉,一會兒忙完給胥長隐收拾一間房。”
“好。”汐茉遙遙應下,繼續小心給錦瑤上藥。
妖力渾厚,在體内橫沖直撞,胥長隐連忙席地而坐,運功将其吸收。
宴雲舒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陽光落在臉上溫暖舒服,不自覺睡着了去。
鳥雀從樹枝上飛下來,落在院中,蹦蹦跳跳找食。
無人打擾,氣氛難得靜谧祥和。
等吸收完妖力,胥長隐身上傷也好七七八八,看上去精神許多。
他興沖沖爬起來,想跟宴雲舒道謝,卻發現她睡着了,便安安靜靜守着。時間一長,眼神逐漸呆滞。
等汐茉忙完出來,一眼瞧見他那雙藍瞳,緊張沖上去,“你你、你,你是異類?”
她張開雙臂,護在宴雲舒前方,母雞護崽似的,“你怎麼在這裡,你想幹什麼?不許傷害我們小姐。”
“我沒有……”胥長隐連連擺手,急忙站起來解釋:“我不是壞人,我是跟雲舒姐姐一起回來的。”
說話聲把宴雲舒吵醒,她緩緩睜開雙眼,淡淡道:“汐茉,對他放尊敬些,若不是他,我早死了。”
歸根結底,她是因為胥長隐才出現在這兒,如此說也不為過。
宴雲舒簡單說明幾句,汐茉才收起渾身尖刺。
聽說胥長隐是她救命恩人,汐茉瞬間改變态度,将他當做上賓供起來,好生伺候着。
不論他什麼身份,既是她們小姐的恩人,就是她們慕雲苑的恩人,理應優待。
胥長隐長這麼大,第一次有自己的房間,有新鮮可口熱乎乎的飯菜,還受人尊敬,明明身處危險的仙門,卻仿佛置身天堂,幸福得不真實。
院子裡意外平靜,沒人再來找宴雲舒和胥長隐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