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澤文聞言,笑了笑,将自己一直挺的僵直的背脊放軟下來,松松垮垮地靠在了馬車車壁上。
“我知道啊,阿母在上次拿藤條抽我的時候就說過了。”殷澤文想起殷母武鞭時,虎虎生威的樣子,嘴角抽了抽,心裡想着,自己可算是知道自己那孔武有力擅長各種兵器的天賦是遺傳誰了。
“阿母在那天揍我的時候,已然将上次咱家辦賞花宴時,程家娘子的所做所謂都告知與我了,嗷,對了,還有你在假山偷聽到,她和一男子密謀的事。”
“之後,再結合你上一回遣芷去調查出來的那些,我雖然不擅長人心謀算這種東西,但是事情都已經這麼明了了,我還是能看的出來的。”
如葵不解,“既然你已經看出來了,那你為何還願意一腳踏入她給你設的局裡?還是說,你已經知道她千方百計想要嫁入殷府的原因了?!!!”
殷澤文伸了一個大大長長的懶腰,後笑着對自己妹妹說:“這我上哪知道去?我剛剛都說了,你阿兄我啊,本就不擅長人心謀算這種東西。”
“我隻知道,隻有日常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這要是人打主意到你頭上,防是防不住的,還不如直接進去,看看她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如葵被氣笑,“哪有你這般,明知山有虎,還偏向虎山行的?”
“況且,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婚姻大事這麼開玩笑的啊,不行,今日這宴我們不赴了,你樣,未免也太過兒戲了,不行,掉頭,我要回家好好和阿母說說你!”
眼見着自家妹妹便要起身出去吩咐車夫掉頭,殷澤文一把将如葵拽了回來,按在馬車座位上,對她交底說:“你這性子怎麼比我還急,你倒是聽我說完啊,阿母是知道的!”
“什麼?阿母知道?阿母知道你這麼拿着自己的親事開玩笑般胡來嗎?”如葵本來還努力掙脫着阿兄的束縛,聽聞這些後,便也不動了,轉頭看向殷澤文發問道。
“是啊,阿母都是知道的,不然你以為就單憑你阿兄我,便能如此成事嗎?這事,放你阿姊身上可成,你阿兄?你也太看得起你大兄了。”
看如葵不再掙紮,殷澤文便放開如葵的手腕,又坐了回去,看着自己明明一臉稚嫩卻一直沉穩可靠的妹妹滿臉震驚,殷澤文内心深處竟然生出了一種逗弄孩子成功後詭異的滿足感。
而對面的如葵,也看着自己俊朗熱烈,恍如赤子的阿兄,略帶可惜,心生不甘,開口勸道:“阿兄,這可是要與你相伴一生的妻子啊,我們不說心心相印了,那也不能直接娶一位心懷鬼胎的吧?大兄你要不要好好再想想?”
“更何況,本身結親這種事情,成不容易,但推一門婚事卻是極為容易的,家世樣貌,脾氣秉性,甚至心有所屬,都可以當做借口,阿兄,你屬實不用……”
“不用答應?”殷澤文沖如葵擺擺手,“葵娘,你弄錯了一件事。”
如葵疑惑地看着殷澤文,“什麼事?”
“你阿兄我是願意聘程家娘子為婦的。”
“阿兄願意?剛剛阿兄不是還說,對程家娘子并無情愫?”
“對,我是對程家娘子并無那種轟轟烈烈至死不渝的情愫,但……“
”但我想照顧她,葵娘。“
“情愛,你不懂,阿兄也不懂,但她上次在阿兄面前哭時,在阿母和我講程家那場禍事時,甚至在你後來與我說這都是程家娘子,一個未出嫁的小女娘,處心積慮的謀劃時,你阿兄我止不住的心疼,是真的。”
“阿兄心疼她,葵娘。”
”落子無悔,阿兄既然下定了決心,将這件婚事應承了下來,阿兄就會承擔好自己作為丈夫的責任的。“
”阿兄會對她好的。”
“阿兄,你……”如葵怔怔地看着殷澤文,所以這就是阿兄一夜長大的原因?一個男子找到了自己的擔當和想背負一生的責任?
正這般着,如葵他們便到了程府的大門處。
此行因是如葵這般小女娘之間的相互拜訪,故而待如葵将寫着簪花小楷的拜帖交給門房後,一直在門口處等着的程家女娘貼身女使,便将如葵他們引入了程娘子所居的院落中。
如葵一進院,如葵便看見早早等在在正院中的程家娘子了。
也怪不得如葵能在老遠處便看見這程家女娘,屬實是今日的程娘子有些過于耀眼奪目了。
程家娘子眉眼本就生的極為張揚明豔,遠山黛眉且唇色不點而朱,但她偏偏今日又薄粉敷面,這樣的紅與黑落在如此瓷白的肌膚上,越發顯得姿容昳麗,美豔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