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喝水。”趙警官突然說。
“不行!”隊長打斷他的話,“趙警官,我知道你是警察,但你也是我們的救援目标之一。就算要省着用物資,也是我們先省!”
“這也不算省啊。”趙警官皺眉,“我腿不是不好趕路嗎,這一路幾乎是你們架着我走,我又不用出力,當然用不着喝水了。”
“那也不行,你是傷員,不能缺水!”
“那個……”黎願曦小聲舉起了手。
“别告訴我你也不喝水了。”
“……不是,我能過濾水裡的雜質和細菌,還有那些黑色的東西。”
“……?”
這下,大家看着他的眼神都好奇起來,趙警官眼睛都睜大了,滿臉不可思議。
“小黎,你能過濾……你知道那雨是怎麼變黑的?”
“我不知道。”黎願曦搖頭,“但我是學化學和物理的,在雨剛開始下的時候,我有收集一些做實驗。
“大部分方法都提取不出那些黑色的東西,但是可以壓縮,通過蒸餾……那些黑色物質會在水蒸幹時消失,但隻要水沒有完全蒸幹,它們就會越來越濃。而蒸發後冷凝的水是幹淨的,可以喝。”
“但蒸餾需要火,還有時間。”隊長哭笑不得,“我們現在沒有時間了,傻孩子。”
“……”
我不傻,黎願曦想。
他當然知道沒有時間,但除了蒸餾,任何方式都無法将那些未知的黑色物質和水分離,哪怕是最好的淨化器也不行,他試過了。
這是唯一能喝上幹淨的水的方法,要是真的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還是會用上的。
希望那一刻永遠不會到來吧。
原地休整了一會兒後,拖着疲憊的心靈,他們繼續向遠方前進。
…
……
連燦已經兩天沒有睡覺了。
實驗正進行到關鍵階段,她不敢停下來。但夏清兒很擔心導師的身體,一直在催對方去休息,觀察和記錄樣本的事可以交給她。
受不了學生的軟磨硬泡,已經年過半百的連燦決定去休息室眯一會兒。
但她的身體太疲憊了,這一眯,就是十幾個小時。
清兒那孩子,怎麼不來叫她……
歎了口氣,連燦理一理身上的防護服,返回實驗室。
——是的,因為沒想過睡太久,她連防護服都沒有脫,畢竟這玩意是一次性的,能省一件是一件。
不夠,令她驚訝的是,實驗室居然沒有人。
“清兒呢?樣本!”老人急忙跑到桌前,見樣本完好,松了口氣。
“太好了,努力沒有白費。清兒這孩子,怎麼能獨自離開,太不小心了!”
透明的小瓶裡裝着黑色的水,很粘稠,像膠水一樣,哪怕倒過來也要流很久。而在瓶子旁邊,是一個加固的飼養籠,身體明顯畸形的小白鼠正在啃木頭磨牙。
“這塊木頭……不是它昨天啃的那塊吧?”連燦邊觀察邊記錄,“它的牙生長得過快了,也是污染的緣故。這已經是第十五個牙齒明顯變化的樣本了,看來污染帶來的變異方向并不是完全随機的。”
僞随機……這對現在的人類來說是好事,起碼不同物種大概的變異方向能夠被統計出來,更方便對症下藥。
又記錄了一會兒,連燦感覺頭有點暈,可能是低血糖了。
“哎……”她歎了口氣,緩緩起身。
但就在這時,一陣尖銳的刺痛深入她的大腦,教授悶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倒下,桌上的儀器也被連帶着翻掉,裝黑色液體的小瓶打碎在地。
也就是這時,門外遠遠傳來夏清兒的聲音:
“教授——教授你在哪——”
“……咳…咳咳……”連燦感覺心髒一陣絞痛,吐出一口血來。
但不是紅色的血。
是金色的。
夏清兒還在外面找人。
“教授你去哪裡了——上面通知要轉移了,現在的實驗都要緊急暫停,我放的紙條你沒收到嗎……”
淡淡的金色逐漸攀上連燦的皮膚,使她的身軀逐漸變得虛幻。
她感到自己的意識變得模糊,全世界都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不行,不能這樣!
無師自通的,連燦周身金光流轉,低落下來的金血好像按了暫停鍵,整個實驗室都染上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