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月過去,江望雪還沒放棄這聖女鈴铛?
“如果是他,說明他想當我族聖女了吧。”代景生氣又好笑。
降落之後,代景忽然問:“我族聖女法器為什麼會在你老巢?”
柏枞眉梢微挑,“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反應也太遲鈍了。”
“……你該不會和哪一任聖女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代景捏緊拳頭,準備随時來個亂拳打死渣大妖。
柏枞輕笑,摸了摸代景被風吹得亂蓬蓬的腦袋,“除了出生與死亡,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屬于你的。”
代景:“呸呸呸,什麼死亡,别瞎說。”他還想跟柏枞過幾輩子呢。
二人進入皇陵,果然坍塌大半,煙塵滾滾,有些墓道已不能走。柏枞掏出一方絲帕掩住代景口鼻,長臂一攬,風馳電擎地帶着青年穿梭在墓道間,不過須臾,便到了那原為大妖宮殿的墓室。
代景點睛瞧去,裡面共有七人,除了兩位青年,皆穿江家特有的玄色道袍,這些天師目測都不超過三十歲。
那兩個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江熾與江望雪。
這幾人正在争執,也似乎動過手了,殿内一片狼藉,八大惡妖雕像殘破不堪,寶座前水池内的荷花已然凋敝。
代景從他們的三言兩語已然得出事情的全貌。
那日衆天師圍攻沈思默不成,反而牽扯出屠戮烏乞族的真相,被柏枞正當反殺。年輕一輩天師久等不來長輩,其中幾人血氣方剛,互相商議一番,決定铤而走險再殺大妖。
恰逢意外得知江望雪要去取情絮玲,這鈴铛乃是烏乞族聖物,能讓妖邪魂飛魄散。他們自是心動,于是悄然跟蹤江望雪,伺機奪取聖物。
江望雪算是半個江家人,無法為了一件法器對他們下死手,經過一番打鬥,輕絮玲被其中一人奪去,他自己也受了輕傷,面色微白。
江熾見狀怒不可遏,出手教訓了這些同族。
那五名天師更是惱恨:“我們是為了除去大妖!”
江望雪:“你們不行。”
那五人咬牙切齒,正要反駁,忽見兩道人影神不知鬼不覺站在門口,驚駭異常:“誰?!”
陵墓昏暗,大妖信步而來,沉沉的威壓讓宮殿中衆人臉色驟變。
柏枞步伐沉穩,此處本就是他老巢,自是如同回家一般,彬彬有禮道:“不知貴客來訪,有失遠迎。”
代景心想,這幾個倒黴蛋恐怕是有來無回了。
江熾再見昔日小竹馬,神色凝重而痛楚,喚了一聲:“小景……”
代景還未作出反應,隻聽其中一名天師義憤填膺怒喝:“你這妖邪來得正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還我父親命來!”
語罷,那天師将手中的輕絮鈴狠狠一搖——
代景心頭一驚,即便他相信柏枞的修為,但輕絮鈴素有“鈴聲響,妖邪灰飛煙滅”的威力,這必然不是以訛傳訛,否則不會有這麼多天師對其趨之若鹜。
那天師仿若看到大妖當場灰飛煙滅的情狀,快意地笑起來,口中不停咒罵“去死”。
代景緊張地抓住柏枞的手,生怕他下一刻真的就地消散。
柏枞朝他微微一笑,道:“沒事。”
一秒,兩秒,三秒……十幾秒過去,大妖還好好地站在此處,别說灰飛煙滅,一根頭發絲都沒傷着。
那天師從狂喜跌入驚恐,不可置信道:“不可能!”
語罷,又狠狠地搖動銅鈴,當啷——當啷——古樸悠遠的鈴聲仿若來自上古的歌謠,唯美動聽,帶着莫名的悲傷與鄉愁。
無論那天師怎麼急切地搖動輕絮鈴,鈴聲始終保持特有的音調,不為外物所動。
“怎麼會沒用?怎麼會?!”那天師瀕臨崩潰,他用了這麼大力氣才搶到這天下獨一無二地法器,結果對大妖無用?讓他怎麼接受?
代景也很驚奇,若說以柏枞的修為能抵擋鈴聲的侵襲他還信,但完全沒用,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的。
這時,江望雪道:“輕絮鈴驅妖辟邪,但有三種情況除外,一,對人類無用;二,對烏乞族人無用;三,非至邪之物無用。”
那天師冷汗涔涔,“你的意思是說,大妖并非至邪之物嗎?”
江望雪:“這就要問問大妖,到底是哪種了。”
代景看向柏枞。
柏枞微微一笑:“如果我說,都是呢。”
他的目光落在輕絮鈴上,“真是讓人懷念,好久沒聽過這鈴聲了。”
代景讷讷地問:“什麼意思?”
柏枞歎道:“抱歉一直瞞着你,其實這輕絮鈴,是我母親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