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枞:“故人。”
“我以前從未見過你。”
“見過,忘了。”
“為什麼會忘了?”
“你的生命很奇特,記憶會斷層,以後你會慢慢想起來。”
代景不明所以,但奇異的是,在柏枞低沉和緩的嗓音中,他覺得就是這樣的。
那真是一個妙不可言的的春夜。
每隔十天半個月,柏枞就會到來,他很低調,基本不進村,隻見代景一人。除了第一次是族長傳信,之後用的都是信鴿。
雪白的信鴿撲棱翅膀飛到卧室窗棂,代景看到的時候十分驚訝,他以為這個年代已經沒人用信鴿了。
事實證明,柏枞會用飛鴿傳書,純粹是閑得慌的浪漫。
後來鴿子帶來的不僅是信箋,還有一些小玩意,比如一朵小花,一片口香糖,一顆鵝卵石。一段時間後,喪心病狂帶了一整包荷花酥。
終于把鴿子給累死了。
代景無語凝噎,将鴿子埋在山坡,雙手合十超度道:“希望你來世做一隻自由的鴿子。”
沒了鴿子,柏枞的信卻一如既往出現在代景的房中,他的每封信隻有簡短的兩三句,說的也不是情話,沒有風花雪月,隻有春夏秋冬的尋常。
代景将所有的信收藏在一隻檀木匣裡,按照時間标注,沒事的時候拿出來看看,看着看着就笑起來。
有時三五個月,他們才能見上一面,但代景已覺得認識柏枞許久了。
歲月悠悠,倥偬而過,十年仿若彈指一揮間。
代景确定了一件事,柏枞喜歡他,否則誰會給一個人寫信十年?
族長簡直像是默認他們的關系,感歎道:“全村的姑娘都要傷心咯。”
代景問:“傷什麼心?”
“自然是傷你的心不屬于她們。”
“……”代景無奈,“知心爺爺,你還知道什麼呢?”
族長大驚:“叫什麼爺爺,亂了輩分。”
十年過去,代景還是二十歲的模樣。連他自己都懷疑,自己到底多大了。
代景說:“可是白箬讓我叫她姐姐。”
族長吹胡子瞪眼:“這個沒規矩的丫頭,看來祠堂還是跪的少了。”
代景便笑,同時隐隐有一種憂慮,他怕再過三十年,五十年,身邊的人都老了,死了,他還這樣。
不老不死。
到時還有誰會陪着他?
代景忽然想到柏枞,這個人好像也沒變過,他問族長:“柏枞究竟是什麼人?”
族長:“他不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