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騎馬吧!”
“騎馬?你倒是奢侈,馬多難買你不知道?”
“爹爹~”
“咱們還有一堆東西,再說,你會騎馬?還不是我帶着你?”
“我會的呀,黃師傅早教我了!”
“哦?這我倒不知道。”
“爹爹什麼都不知道!”妙清賭氣。
“那這一路爹爹就好好陪着妙清,坐着馬車陪,可好?”
妙清聽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兒,忽而又問道:“咱們離開爹爹的傷心之地了,往後再去哪兒呢?”
“還是按着原來的計劃,我們去京城,找爹的朋友們。這一路上也不用急,既然決定換馬車了,那明日我們去馬行看看,挑一匹你中意的。”
“好嘞!”
翌日,父女倆安頓好了,又給了這段時間一直陪着的車夫一筆賞錢,雇了新車夫,這些都辦完,已是傍晚,冬日天黑得早,故而兩人便打算再待一日走。
因正值隆冬時節,德存便計劃着先去黃山遊曆一番,早聽聞黃山的霧凇極美,這下子終于有閑情有閑時,可以一睹為快了。
父女倆商量着今年過年就宿在績溪了,故而兩人打算租一間房,既省了錢又自在,也可得那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之意了。
“租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要慢慢看,若急了談不着好價錢,若不仔細也是租不到好的,到時住着不舒心,倒要追悔莫及了。”
“爹您又沒租過房子。”
“怎麼沒有,你爹我那麼些年在書院讀書,不都是租的房?”
“您那算什麼租房,都是家裡人給您安排好了的。”
“雖說不是我談下來的,可到底是我自己住着的,這裡面的彎彎繞繞我清楚得很!”
“那您說說?”
“咳咳,聽好了喔,這首先位置就很重要,在平江的時候,房子就離書院遠了些,這去書院用功的心哪,就淡了些。”
“江甯倒近,您也沒多喜歡讀書。”
“怎麼說話呢!江甯那是離是非之地太近了,聲色犬馬擾亂了你爹我的心房哪。”
“嘁,您也好意思。”
“嗨,不提這些了,這次租房子,錢倒是其次,這景一定要好看,不然都辜負了我們舟車勞頓跑過來。不過說真的,換馬車是真快了不少,小鬼頭,這錢花得值。”
一連半個月,德存都周旋于莊宅牙人之間,看了無數套房,終于選定了三套,一套就在山上,另兩套都臨水。
“臻兒,你更喜歡哪套?”
“我覺得啊,還是臨水吧,我要累死了,真不想天天爬山!”德存拉着妙清一天跑完了這三套房,回來妙清就癱在床上起不來了。
“你黃師傅教你這教你那的,就沒教教你五禽戲?”
“哎呦,爹您别說笑了,我說真的呢。”妙清把腦袋埋在被子裡,嗡着聲兒撒嬌。
“我明兒再找牙人唠唠吧,臨水的兩套都見着房主了,确實也更安心些,可山上那套也是不錯,真真是隐世之所,你黃師傅不也是選在了山上嗎?但這套的房主一直沒見到,心裡總有些沒底。”
“那就是,呃……沒緣分!”妙清決定用玄學說服親爹。
“可山上那套還便宜啊,隻有另兩套的一半。”
“那不是更可疑了,别是什麼兇宅吧。”想到這,妙清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哎,我再問問。”
到了第二日,德存又約上牙人,去酒樓吃了頓飯,想多套出些話來。果然,酒過三巡,牙人也跟德存稱兄道弟起來,嘴裡的話是越說越多。
“這套啊,兄弟我老實跟你說,肯定不是兇宅,這房主,哎,也是倒黴,敗了官司,破了大财了,如今帶着孩子搬到别處去了,本來是想把這套賣了的,但挂了不少日子了,終歸願意買山上房子的人還是少,太與世隔絕了些,這才挂出來叫看看,能不能先租出去,好歹賺些錢。”
“呦,這麼慘?”
“可不是,這家裡就剩了一對母子了,日子過得緊巴得很。”
“原來是這樣。”
“嗯哪,弟弟啊,你是剛來不曉得,這家的事,在咱們這小地方也算是傳開了,誰不為這倆母子叫屈啊!”
“這裡面還有什麼緣故?你給我說說,若是真有冤屈,我就幹脆收了這房,也是件功德。”
“這裡頭的細節我也不清楚,這樣吧,你既然有這心,我給你牽個線,讓你和房主聊一聊,可好?”
“如此甚好,還勞煩哥哥了。”德存忍着想揍這牙人的心思認下了這門糊塗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