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目光一直看着他那逐漸要靠過來的手上,就在那人手即将接觸到她時,她直接咬咬牙并在那人生滿老繭的虎口上狠狠地咬了下。
那人吃痛縮回間隙,江絮就着車壁慢慢站起身來,還有些一瘸一拐地朝車廂外頭走去。
然剛走沒幾步,就被氣急眼了的土匪給扼住脖子,掐得她屬實喘不過氣來,而她也隻得拼命用手錘打着那人,眼眸都快要睜不開了,而就在即将昏死時,她聽見那人用惡狠狠的語氣說道:
“好你個賤蹄子,竟敢咬老子,看老子不掐死你!”
這話中蘊含着滔天的憤怒,就連他手下動作都是越來越用力起來,而她隻覺自個兒脖子像是被撕碎了般,使她漸漸喘不上來氣,并感覺到體内的血液正慢慢流失。
正當她徹徹底底将要睡過去時,恍惚間好像看到有支利箭直直射穿他的腦門,溫熱的液體很快糊了她整張臉,而她還沒來得及顧着這些時,就見那人霎時間松了手裡頭的氣力,使她得以喘口氣。
然她頭卻疼的要命,而腳步更是虛浮起來,最後她身子猛地朝左側倒去,卻并沒有倒在地上,而是倒進了一個溫軟的懷裡,她想睜眼看看,卻睜不開。
隻得嗅着那人身上極其好聞的沉水香便沉沉睡去。
——
當她醒來時,卻發現自個兒正在一輛行駛的馬車内,而車廂四周一切完好無損,根本沒有方才的那般破爛不堪。
她掀開車帷朝外頭看去時,就見不知何時來到了邊陲附近,看樣子還有五日便要到泺州了。
江絮放下車帷,以為剛才的一切隻是她的一場夢時,卻覺得脖子上那股劇烈的疼痛不似作假,輕輕一扭脖子便會覺着疼的要命。
“姑娘醒了?來吃點東西。”
一道溫吞的女聲将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她聽後渾身不由得顫了下,随即便轉眸尋聲看去,就見那兒坐着一位圓臉杏眼的丫鬟,瞧着頗有些眼熟。
想來是沈聽肆派過來照顧她的。
故才稍稍放下心來,并朝她邊點頭邊問道:“嗯,對了,沈公子如何了?”
她接過那丫鬟遞過來的糕點後,便神色認真地看着她,生怕錯過什麼。
那丫鬟聽後頓時面色凝重起來,接着像是不知道想到什麼般,搖搖頭後又點點頭說道:“公子前些日子為護姑娘故傷勢過重險些丢了性命,甚至就連昏迷前都念叨着姑娘您的名字,不過如今公子已醒了過來,但仍舊挂念着姑娘,就連湯藥都得先給姑娘準備着,再才自個兒喝。”
江絮聽着這話,又看着那丫鬟眼眶中閃爍着心疼和不甘,便覺着有些怪怪的。
總覺得這是刻意跟她說的,目的是為了讓她知道他做的所有事,而她也沒法真的去調查出來,所以,這是還拿她是以前的自己嘛。
還不待她細想,就見那丫鬟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個兒,就好像她不信她就要真哭出來一樣。
她沒法不管,便隻好符合着說沈聽肆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個兒身子,以及說他這樣她如何如何的擔心等之類的話語。
而當她說完後,那丫鬟臉色才好了起來,甚至還眉開眼笑地端出好幾碟糕點來給她吃。
她見此,面上裝作很是吃驚了的樣兒,而實際上,卻是證實了她自個兒的猜想。
——
馬車停靠在驿站邊上時,沈聽肆便會一臉關心地走過來問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若是有,定要第一時間告知她。
而她也隻會笑着回答他:“我沒事,隻是你不好好休息還出來,若複發了可咋整?”
她端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兒,實際上是想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我沒事,隻要姜姑娘沒事,那麼我也就放心了。”
沈聽肆露出一副極其溫和的笑顔來,而江絮卻從這笑容中窺探出其他的情緒來。
她也不好說什麼,隻得默默點點頭,旋即便上了馬車。
——
五日後才堪堪來到泺州。
她自心裡頭很感激沈聽肆願意送她回來,于是乎連連朝他道謝,而沈聽肆則很是柔和的說沒關系,并問她是先在客棧休息還是直接去慎王府。
江絮忽略到沈聽肆眸中的不舍,并極其有力地說道:“自然是要去慎王府,畢竟小女子已麻煩公子您多日,是該告辭了。”
她溫溫柔柔地說道,可心裡頭卻滿是期待,期待與慎王認親能順利,以及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了。
而沈聽肆則有些落寞地點點頭。
——
兩人來到了慎王府門前時,沈聽肆先是向門房禀明來曆後,才走到江絮身旁。
而此時的江絮正看着上頭的那用金箔寫的慎王府三字出了神,絲毫沒注意到他的異常。
她想起兒時在這裡的經曆,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來。
直到門房過來時,江絮才從兒時的回憶脫了身。
江絮幾人跟着門房來到會客廳時,姜永言已等候多時了,他還是着了身紅色長袍,眉眼間更顯得蒼老許多。
她見到他時,熱淚漸漸迎上眼眶,她真的好想,好想抱一抱父親,可她眼下還不是個機會。
而姜永言見到江絮時,面色更是一僵。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其中定是有古怪。
“爹爹,是沈哥哥來了嗎?”
一道嬌柔的女聲從側方傳了過來,而她也下意識地尋聲看去,這一看,全身上下都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