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來到陽安王府門前時,不由得擡眸看了眼那塊匾額,上頭寫着大大四個字:陽安王府。
她看向那塊匾額時,眼裡充滿着悲涼與不舍,但再不舍也早已無濟于事,眼下的她已經是個沒家的孩子了,不,與其說她沒有家,不如說是從五歲那年起,她便,已經沒有家了。
她聽着門房恭敬的問候聲時,沒有做出回應,而是轉頭就走,因為她明白待明兒路過此地時,這兩門房不會對她露出恭敬的神情,反而是戒備的,甚至還會做出防備的姿态來。
江絮也不知自己該走去哪兒,隻是漫無目的朝前走去,待反應過來時,竟不知自個兒何時來到一間小茶館裡頭,她本想轉身離去,可當聽到鄰桌的議論聲時,原本朝外走去的步子忽而停了下來,她忽而轉眸看去。
“你知道陽安王府找回來的二姑娘是假冒的,而且這姑娘心腸老歹毒了,竟為一己之私殺害他人,甚至啊還不承認,眼下也不知跑哪去了。”
一藍衣少年正繪聲繪色的同同伴談論着。
“那抓到沒有,這種行為簡直是令人發指!,定當好好的捉去,打數十鞭,在釘床上滾個幾十個來回後,遊街示衆。”
青袍少年握緊拳頭,義憤填膺地說道。
而這場景落在江絮眼中,卻變了樣,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還沒,那姑娘跑的夠快,就連那影都未曾瞧見。隻不過可惜了真正的江二姑娘,被奸人所害,未能沉冤昭雪。”
藍衣少年邊說着邊搖了搖頭,順帶将那半空了的茶碗緩慢斟滿,緩慢上升着的怒氣宛若她那漸漸散去的魂魄,不知何處才是歸途。
而江絮則在聽後眼眶不由的紅了起來,她這一肚子的委屈竟不知該同誰去說。
她緩緩低垂眉眼,心頭不由得泛着酸楚時,“啪”的一聲巨響,吓得她不由得擡眸看去,就見那青袍少年怒而站起,就連他那雙較為清秀的眉眼間都似乎帶着點兒怒意。
“這真真是可惡至極,若被我抓到,我定是要扒了她的皮,并讓她邊爬邊跪着向陽安王請罪,再不濟,此等的畜生就該受盡頭骨滴穿深受折磨後被野獸活活給吃了!”
而一側的藍衣少年正不時左右看看并企圖勸他坐下。
江絮聽着這話,心頓時涼了半截,眼淚如斷了線的風筝般顆顆落下,而她并沒有上前辯解,而是邁着較為沉重的步子,走出茶館。
臨出茶館前,她仿佛聽到那藍衣少年跟青袍少年說知道那殺害江絮的女子長何樣時,便知一切都收不住了。
她眼神空洞地朝前走去,街道上的行人看她的眼神都讓她覺得怪怪的,總感覺他們是想将她抓走行那可怕至極的刑罰。
這般想着時,腳下步子不由得快了些,就連眼神都有些飄忽不定,那裡頭藏着驚恐與慌亂。
脖子像是被人勒住般喘不過來氣,甚至就連藏在袖子裡頭的手輕輕地發着顫,她努力強忍着内心如烈火焚燒的痛苦。
她礙于在街上不想發作,更不想就此吓着行人。
此時她的心跳極其快,甚至就連腦子都從清明到渾濁,最後她也隻得聽見腦中發出嗡嗡作響的聲音,她聽不進任何人的聲音,隻能看到他們嘴巴在動,她有些難受地想蹲下來,可卻怕引人注目。
于是,她強撐着又熱又燙的身軀,有些踉跄着走着,然剛走沒幾步,就隻覺眼前模糊一片,怎麼看也看不清。
而她的腦子則感覺暈乎乎的,她像是在原地旋轉,轉圈,一時間她感覺自個兒頭暈目眩,怎麼都就看不清方向。
而這般好的日頭裡,她竟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冷顫,最後竟直接倒在地上,雙眼空洞地注視着前方,最後緩緩閉上眼。
——
冥冥之中她總感覺有人在抱着她,甚至耳邊都傳來了一道很是激動的話語:“恭喜王妃喜得千金!”
那話語中的激動不似作假。
之後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問:“不知王妃可給大姑娘取了什麼名?”
江絮直到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是來到了自己剛出生時候,怪不得有些話語她聽不懂。
“既出生在歲首這日,那便叫姜歲安,也願她平平安安,幸福快樂的長大。”
接着她感覺到有人在她額前落下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