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歆之一開始就看見了兩張桌上都擺了酒。
菜上的差不多的時候,因為是電台的主場,所以由飛哥起身發言開餐。
“大家自己招呼啊,白的、紅的、啤酒都有。”
飛哥随便喊了幾聲,坐回來的時候,紳士地問了句白渲,“白渲學姐來點紅的嗎?”
“不了。”白渲拎了瓶酸奶,往杯裡倒,偏頭問了句井歆之,“你要酸奶嗎?”
“嗯。”井歆之連忙道,“我來吧。”
她伸出手去,被白渲避開,白渲輕快随手給她也倒了大半杯,“沒事。”
井歆之隻好說,“謝謝學姐。”
周遭其他人看了悄悄瞪大了雙眼,但也沒說什麼。
菜剛剛開始吃,男生們已經開始一輪敬酒了,飛哥自然是頭号敬酒目标,先是本桌的男生,很快另一桌的男生也排了過來。
井歆之默默吃菜,倒是很為飛哥捏把汗,也很佩服。
大學的男生還沒那麼有眼力勁兒,一個接一個,或者三兩個組團,飛哥喝了一杯又一杯,都沒吃上幾口菜。
慢慢的,場子熱絡起來,男生之間才開始互敬。
毛頭小子沒有深淺,喝了幾杯就開始頭腦發熱,有個男生猶豫了下,竟然拿着兩個酒杯走到了白渲旁邊,他臉通紅,不知是喝的還是緊張,“白、白渲學姐,我敬你一杯。”
這動靜不大,但幾乎所有人都望了過來,如果這男生成功了,他們一定會緊随其後。
白渲還沒開口,飛哥一把蓋住了敬酒男生遞過來的那隻酒杯,“白渲學姐今天不喝酒。”
那男生懵了幾秒,點頭說不好意思地退開了。
場面又恢複了剛剛的熱絡。
白渲并不是滴酒不沾的,她喝酒,極偶爾的時候,甚至有些酗酒,但輕易不在人前喝。
她最喜歡夜深人靜獨處時喝,該放松該享受又或者是發洩。
即使不像樣也無人知曉,次日又是一個清爽的她。
她見識過很多人,在各個場合喝到酩酊大醉,然後在他人面前哭得不像話,被人半勸半哄訴說出深藏的傷心事。
世間人誰沒有幾件傷心事呢?
但白渲不願在人前露短,不必借着酒精作用抒發攤給他人看,一不留神便淪為笑柄。
沒一會兒,男生們互相敬得差不多,開始向女生發動進攻。
當然,女生間有的喝了紅酒,有的則是飲料,他們也不至于硬勸人家喝酒,飲料也湊合,敬個氣氛罷了。
渾水摸魚間,還能和女生打熟點,方便發展。
很快,有個高個男生舉杯向井歆之走了過來,經過剛剛飛哥的阻止,暫時還沒人敢找白渲。
“歆之,你喝酸奶就行。”高個男生先自己喝了才說,“祝賀你首播成功,預祝你往後更加順利精彩!”
話說得算得體漂亮,沒有越界的傾向。
井歆之其實對這套敬酒風俗不大感冒,但也能理解,身處濁世,不至于标新立異,她大方拿着自己的杯子,抿了口酸奶,“謝謝吉言。”
她不知道,高個男生回去後,在朋友們面前笑得很開心,“真的乖,很漂亮,近距離真的太漂亮了,标标準準理想型女友啊!”
一個接一個男生舉着酒杯過來敬酒。
其實也無可厚非,一方面井歆之本就是慶功宴主角,另一方面以她的顔值在電台裡已經無人可打,多數人都抱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潛思維來湊個熱鬧,就算隻是看幾眼洗洗眼睛也是好的。
有了溫柔文雅的井歆之和氣待人,男生們蠢蠢欲動又打起了白渲的主意,氣氛和諧,有個男生低眉順眼湊到白渲身邊,“白渲學姐,能敬你一杯嗎?你喝酸奶就好。”
飛哥沒有做攔,或許覺得不敬酒就無所謂,或許他已經喝高了無暇在意。
白渲擡眼掃過他的臉,很快收回來目光,簡單幹脆,“不了。”
男生大約是腦子喝混沌了,也可能是沒想到白渲會這樣直接,他愣在原地沒動。
“學姐,喝一個嘛!又不是喝酒!”
其他男生在旁邊起哄,紛紛拿着酒杯準備先鋒成了他們就接着上。
這實在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平日他們怎麼可能和白渲學姐這樣的人物共進餐,又哪來的機會說上句話。
井歆之心中閃過不悅,她反感這樣的圍攻,平日裡衣冠楚楚受人羨慕的主播,此刻簡直像烏合之衆。
她想出頭阻止,卻沒有這個立場和能力,微皺着眉頭,看向電台老大哥飛哥,然而飛哥還在酒精中晃神。
這下,白渲終于又轉眸掃視了一圈衆人,她雲淡風輕,“不還是學生嗎?勸酒做什麼?”
男生們紛紛呆住,他們往常以這種行為為傲,因為覺得逐漸成熟,這是自己成長轉型的标志。
“學着社會上那一套,人家都是有利益目的的,單純的模仿也要看對象和場合。”白渲身上的氣勢微微發散出來,她冷着嗓音聲卻不大,“社會不社會,學生不學生,算了吧。”
井歆之聽了這話,腦海裡立刻冒出一個詞——四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