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井歆之應約來到了電台。
接待她的正是宋悅漣,宋悅漣早就聽說過井歆之這個名字,也被同學給看過照片,但印象中也就是好看的女生,昨天被白渲安利了一波,此時忍不住細細打量。
“你坐啊。”宋悅漣的好奇心當然不會表現得很明顯,一切還是以公事為重。
井歆之聽了來龍去脈,對這個節目倒是産生了一點興趣。
井歆之本身是食品專業的,以後如果去企業工作,無非也就是檢測和研發兩個方向,都跟食品安全扯不開關系,而大環境下,食品安全對消費者的重要度不言而喻。
電台節目聚焦的科普點裡,正有這方面。
那麼她做做這個節目倒也不錯,對自己以後規劃多少有點幫助。
隻是,井歆之從來沒想過要進電台,對電台各方面都不了解,擔心自己不能勝任。
宋悅漣溫柔地笑了笑,“沒關系,都可以慢慢學的,我們台裡大部分人也不是主持之類的相關專業啊。”
于是,井歆之帶着幾分警惕幾分迷茫過來,最終,帶着一身任務回來了。
楊柳聽完之後直拍大腿,“我靠,姐妹,你牛啊!這就直接能上節目了诶!”
井歆之含笑,她指了指抱回來的一沓資料,“沒那麼容易,要惡補了。”
人家都是大一就進去跟班學習,她被推上陣,臨時抱佛腳可要下苦功了,除了文字資料,這段時間還要多去電台泡着,現場看看人家的主持。
孫厘姬和趙鴛鸢當時不在寝室,回來後,孫厘姬笑着同井歆之道了聲恭喜。
趙鴛鸢面無表情。
兩天後,趙鴛鸢傳來消息,她也被之前說她不錯的學姐破例拉進電台了,雖然和井歆之獨立主持節目不能比,但做學姐的副手,時而也能露個聲音了。
“馮學姐說了,上節目兩個人搭檔效果最好。”趙鴛鸢有種揚眉吐氣,又有種志得圓滿之感,“而且有馮學姐帶着,我們節目質量有保證。”
接下來的日子裡,趙鴛鸢經常在寝室念稿子,反複練習,雖然一周隻有一次節目。
一開始大家還鼓勵她,沒兩天,楊柳暗暗跟井歆之吐槽,“做作業都沒見她這麼積極。”
她們的作業量不重,有的更是實驗數據處理,但趙鴛鸢經常抄室友的,懶得自己動筆一下。
有一回,井歆之剛從電台聽完一個主播的節目回來,趙鴛鸢在寝室裡把手裡的稿子響亮地抖了幾下,“馮學姐幫我潤色了就是不一樣诶,念起來比之前有感覺多了。”
楊柳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孫厘姬則呆愣愣的,隻沖着趙鴛鸢笑。
很多次,井歆之面對着白渲給過來的資料直發愣,她不是看不懂白渲那份資料,也不是沒學懂電台這些現有資料,但要兩相結合,她一個徹徹底底的新人,還是感到了巨大的力不從心。
她想找白渲當面問問清楚一些東西,但白渲沒空,白渲隻是給電台如約發來了一整個月的主題和相關資料,之後就不見蹤影。
電台是給了井歆之白渲的聯系方式的,但井歆之并沒有私下去聯系,她不好意思打擾白渲。
畢竟,白渲不是電台的人。
她不能沒有界限地什麼丁點兒事都去問人家。
日子一天天過去,時間緊湊,井歆之的節目還沒開播,趙鴛鸢已經萬分期待的姿态上了第一次節目。
那份稿子她念了不知多少遍,但稿子終究是稿子,兩人搭檔時,避免不了會有些口語上的脫稿發揮。
馮學姐已經是老主播了,一直拉帶着趙鴛鸢,随口還會cue兩句簡單的,但趙鴛鸢緊張得不行,已經是僵硬念稿子了,還是出現了兩個小差錯。
出來後,在電台待着的幾個前輩都紛紛安慰趙鴛鸢。
“沒事啦,第一次上節目做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就是,誰第一次上節目不得出幾個小問題啊。”
“可多人還比不上你呢。”有喜歡說笑的男生一邊說着,一邊同其他同學開玩笑,“是吧,順子,說的就是你,第一次上節目錯了幾處啊?”
衆人玩笑一團。
趙鴛鸢苦着張臉,哭得梨花帶雨,她謙虛地說着,“沒有,是我的問題。”
其實,她自己心裡還挺滿意。
另一邊的井歆之在三天後也上了人生的第一次節目。
其實她的準備已經做到極緻,電台其他前輩給她把關都誇她稿子寫得好。
開播前,井歆之的心裡還是有些小忐忑,這種忐忑在她在走廊遇見了迎面從房間走出來的白渲時,升到了頂點。
她心心念念想要見到想要問的人,此刻近在眼前了。
天氣涼了,白渲的西裝外面還套了件大衣,淡漠灰,肩線漂亮利落。
可白渲身邊還有個人,應該是個老師,年約四五十歲,手裡比劃着什麼,在和白渲一路說着話。
一根柱子,又一根柱子,井歆之和對方相對着走過去,她們距離越來越近。
井歆之想上前去跟白渲說幾句話,雖然現在去修改她的稿子内容已經顯然來不及了。
快要路過的那瞬,井歆之終究沒有走近前去跟白渲說話,她不會這麼沒禮貌地打斷老師和白渲。
心跳越來越快,心緒卻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
白渲望向了她,給了她一個疑問的眼神。
白渲看見了她極力壓抑的緊張和無措。
極短的刹那,井歆之心髒急跳幾下,反而突然間安心了。
她攥着手裡的稿子,淺笑着沖白渲搖了搖頭,示意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