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複返的柏蕭鶴直接将人扯了進去,而後壓低聲音命令:“沒事就去練兵,别杵這望風。”
士兵突然一哄而散,生怕晚一步便成了柏蕭鶴的活靶子。
秦祉覺得好笑,歪頭抱臂看着對方,但說出口的話卻回歸了正題:“段姝焉來信,徐行此次派兵,三十萬的數字不過是虛張聲勢,都邑西郊屯兵人數不過十幾萬,若說精兵,大抵不超過八萬人馬。”
“楚湛的信被陸氏的人攔下,可有後手?”柏蕭鶴深深吸了口氣,所幸大喇喇地敞着領口坐了下來。
“陸衎不清楚我們行軍安排,找能拟了字迹的人,現下正在韓晟那候着。”秦祉說,“依我的意思,不如誘敵深入。”
柏蕭鶴饒有興趣地問:“比如?”
秦祉勾唇一笑,聲音不急不緩,兩個人頭碰着頭,商議出了不知是可以稱為鬼點子還是好方法來。
----
翌日便要整軍出發,前夜營帳外,以秦祉、柏蕭鶴二人為首的衆位将領皆舉杯對飲,月下壯行。
“明日天一亮便要動身啟程,今夜衆将士在此齊聚,就該如此熱鬧!”楚湛站在高台之上,舉杯慶道,“今夜,我在此祝諸位旗開得勝、首戰告捷!”
“首戰告捷!”
“必勝!必勝!必勝——!”
楚湛帶着笑意轉身,身後衆人以秦祉、柏蕭鶴為首,四位校尉坐于兩側,分别是韓閣、韓晟、管喬和居川。
秦祉視線從居川身上掃過,這人如今跑柏蕭鶴手下做事,混的也算風生水起。
而除此之外,便隻有陸綏随軍。
“端壽王,端壽王?”韓晟手中蕩着酒杯,側頭喊道,“眼下是出征前最後輕松的時候,你便讓那些士兵放開來吃就是了,這些官話少說兩句,來,喝酒、喝酒。”
楚湛在場,這些人有關戰事的話隻字不提,僅僅少飲幾杯助興而已,篝火熊熊燃燒,零星點點順着火苗向上飛散、蔓延,猶如繁星落塵,夜幕之下美不勝收。
“哎,殿下,殿下?”韓閣坐在角落無聲而警惕地觀察着周邊,韓晟覺得無聊,便拎着一壺酒跑到秦祉身邊來,“你和柏将軍關系如何?”
秦祉睨着看他:“你想做什麼?”
“我曾聽人說,他雖用長戟,可劍術也是一流,殿下不感興趣?”韓晟用手肘碰她,“明日出征,今夜正是需要勢頭大增的時候,士兵不能飲酒,何不衆舞一番助興?”
“我跟他啊,關系不太好。”秦祉微笑道,“你不如自己去問問,看看能不能得償所願。”
“營帳今日還說你們二人都是一起沐浴的關系,現下說變就變了?”韓晟自讨無趣,轉身舉着酒就沖着柏蕭鶴去了。
這一舉動瞬間勾起了秦祉的好奇,她兩手撐着下巴,朝着那邊目不轉睛。
月光下,那種極為輕淡地、柔和的光灑在身上,使得柏蕭鶴的五官更驚為天人,醇厚的酒氣沾染衣襟,十足的吸睛。
見人到了面前,他仍抱着臂,微微仰頭,一言不發地看着眼前熟悉但陌生的面孔,舉手投足皆是勝劵在握的氣場。
“初次見面,在下韓晟,官任晉赭校尉。”韓晟為柏蕭鶴斟了杯酒,而後為自己滿上,舉杯笑道,“柏将軍,久仰大名、如雷貫耳。”
柏蕭鶴舉杯示意,一飲而下。
“果然痛快!”
“我曾聽聞,尚在蘭幹時将軍便已少年成名、威名遠揚,如今……”客套的話張口即來,毫不費力。
“想說什麼直說。”柏蕭鶴打斷道。
韓晟一愣,不可思議地回頭:不是?
他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秦祉兩手一攤,挑眉笑了:他向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