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浪昭。”秦祉輕聲喚道。
下一秒,一柄玉劍破開空氣,如風如影,柏蕭鶴騰空從圍欄上一躍而下,四面橫掃,頃刻之間化解無數戾氣,回首不過隻剩幾具殘屍。
“你...你們簡直瘋了!”小厮吓得連退數步,一屁股栽倒在地,眼前滿地橫屍的景象不僅僅讓他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這大廳之内所有公子有一個算一個,誰又見過這等場面?眼下能扶着牆站着已是不易。
“你們到底是誰?”聲音抖得好似轉了十八個彎。
秦祉兩隻手撐在圍欄上,挑眉揚聲說:“各位,别緊張,在下是陸二公子的人,好歹也算是熟識,隻是吧......今兒個二公子的心情很不好,你們隻能算是倒黴,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掉。”
這話不僅在座的人心裡大驚,陸氏本人更是如此,陸綏眉頭緊鎖,連帶着眼神都跟着冷了幾分:“殿下這麼說就不怕我們陸氏不認?”
“你們陸氏做的還少嗎?”秦祉頭也不回地說,“認不認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人覺得你我站在了一起,楚湛也這麼覺得,就夠了。”
這便是陸衎的最終目的了。
秦祉想,他們在站隊。
從前是人為刀俎沒得選,如今勢力分明,這些個士族便都開始行動了。
或許還要更早,陸氏未必隻選中試探了自己,隻是隻有她,真的涉足進了兌憂書齋之中。
“救命,救命!”台下這些人慌不擇路,紛紛要逃,可誰知兌憂書齋外忽然魚貫而入一群侍衛,将這裡包圍了個徹底,橫刀直指這些閑散草包。
“别、别殺我,我可以給錢,符碟我也不要了,别殺我!”那人連滾帶爬地喊着,一手按進了污血之中,濕透了半面衣衫,鮮紅一片,他隻覺得頭皮都跟着發麻。
“滾開,别當道。”司昀一腳将人拽飛兩米遠,這人栽楞地朝着柏蕭鶴站立的方向去了,後者險些被這突如其來地人影砸個正着,柏蕭鶴側身一躲,原本意興闌珊的眉目之間浮上半分震驚:“瞄準我呢,你踹這麼準。”
“失誤了,失誤。”司昀尬笑兩下,而後正色抱拳,朝着秦祉喊道,“殿下,末将已奉命帶人将此地全部包圍,無一人遺漏,任憑殿下差遣。”
“殿下?什麼殿下?莫非是...”
這群人連表情都僵硬了,四處相對時隻能看到彼此眼中的驚恐,身子麻木都不敢亂動一分。
“他為什麼會在這?他怎麼會來這!”
秦祉踱步繞行至樓梯,高視闊步般,寂靜之中隻能聞見緩緩落地地腳步聲,帶着極緻的壓迫。
“本王如何在此?”秦祉的聲音分明帶着笑意,但言語之間無不透露着此人的不悅,“各位很好奇嗎?”
“晉赭王殿下,這裡想必是有誤會。”
“誤會?”秦祉說,“什麼誤會,說晉赭王像個小瘋子一樣,逮誰咬誰......”
“噗。”司昀抿唇,絕望地閉眼,心裡呐喊:完了天要亡我!
說這話的人已經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生怕一不留神自己的小命難保。
秦祉斜眼看了正閉眼裝瞎的司昀一眼,而後繼續道:“明知這人是本王的女官,卻仍敢對其出手,是該說你們過于狂妄呢,還是犯蠢呢?”
那人還想分辨什麼,誰知頸間突然一亮,那玉劍直抵喉間,柏蕭鶴神色倦怠,眉宇間略顯不耐,他低笑一聲:“你最好少說話,殿下或許有耐心去聽,但我沒有。”
“陸氏同各位過多過少也有個交情,在座各位都出于什麼目的,本王也都心知肚明。”秦祉說,“隻是今日一事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緻使城内滿是風雨,百姓之間謠言四起,也讓端壽陷入了不忠不仁之地。”
“本王找你們讨要個解決的法子,不過分吧?”
“殿下的意思是?”
“讨阮一事各位想必也都聽說了,如今端壽作為聯盟會址,正是需要各位士族出力的時候。”秦祉擡手一點,示意柏蕭鶴放手,“銀錢、糧草、軍械、所有辎重隊需要的物資,來換。”
“換、換什麼?”
秦祉一笑:“換你們的命,和端壽士族的名聲呀。”
“各位,表個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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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那邊怎麼那麼大的濃煙!”隔了三條街巷外的小販冷不丁地擡眼,頓時驚慌失措,“走水了!那是什麼地方,走水了!”
“來人啊!去救火,兌憂書齋走水了!”
鋪天蓋地地濃煙滾滾朝着天邊蔓延而去,頃刻之間天地淪陷,這書齋皆是紙竹,一旦燒起來火勢難以控制,伴随着即将入春的冷風,卷起更多的火苗四面八方的燒着。
“咳咳、咳......”接二連三的人從那要掉不掉的門裡沖出,臉色發黑,蹭的一鼻子灰,跑出來便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止不住的咳。
仔細辨認着,正是剛剛竟寶台前對峙的、各位光鮮亮麗的公子哥們。
隻是數量上,卻跟那些人對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