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深吸一口氣:“涼拌!”
這個叫沈崚的要是他媽找來的那還好辦,他回家鬧一鬧,他媽自然就把這家夥開除了。可偏偏不是。
這人憑空出現,又跟秦二叔扯上關系。
他不是晉立承,沒那個膽子到秦冠語面前鬧。
沈郁表情煩躁,拍拍晉立承的肩膀,安慰道:“我再想想辦法。實在不行,咱們兩個就搬出去抗議,到時候有什麼問題你全往我身上推。”
晉立承無奈洩氣,“這小白臉真是……”
沈郁打斷他,“再騎一圈兒就回去。我有點兒困了。”
淩晨,空曠的道路上響起一道道轟鳴聲,伴随着不時出現的少年人稚嫩的交談,自由沉淪。
隐藏在樹林中的沈儒崚沉默不語。
木雕小人看向那群少年離開的方向,戳戳沈儒崚的胳膊,語氣小心,“那個……好像是你外甥。你的叛逆外甥好像沖在最前面……他應該是心情不好吧。”
沈儒崚咬牙切齒,“閉嘴!”
木雕小人十分有眼色地往後縮了縮,安慰道:“說不定他這是第一次犯呢?”
沈儒崚眼神淩厲,“呵呵。”
木雕小人也覺得這個找補太牽強,撓撓頭安靜下來。
片刻之後,木雕小人提醒道:“沈武通好像在前面攔着那群小鬼,你現在……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沈儒崚:“……”
他像是一頭撞在榆樹皮上一樣,臉幹疼幹疼的。随即毫不猶豫邁開步子。
“哎,你走錯方向了,他們往北去了。”
“……我知道!”
“啊——”
空曠的河岸邊傳來一聲恐懼的喊叫聲。
領頭的少年不知看見了什麼,猛地改變方向。
高速行駛的車輪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道黑色的弧形痕迹,在河岸邊的草坪上停了下來。
跟在他身後的幾人來不及刹車,一個兩個追出去很長一段距離,又陸續折返回來。
“怎麼了,沈郁?”
“你沒事兒減什麼速?”
“摔到沒?疼不疼,我叫救護車,送你去醫院!”
“……”
沈郁踉跄兩步站起來,臉色陰沉地看着方才令他猛然轉彎的路面,晦氣地低聲罵了句什麼,一瘸一拐地從草叢走向岸邊。
晉立承停好車,跟着幾人上前查看。
“怎麼回事兒?”他盯着沈郁半彎着的右腿。
褲子摔破了一個洞,膝蓋上氤氲出幾縷血漬。就剛才突發的危險情形來看,傷的不算重。
他架起沈郁的胳膊,朝岸上幾人喊,“哎,過來搭把手!”
随後小聲問,“怎麼回事兒?剛剛怎麼突然失控了?”
沈郁盯着失事處狠狠皺眉,眼底一片茫然不解。
他剛剛怎麼看到路面突然塌陷?
那個大洞呢?
他看錯了?
晉立承順着沈郁的視線看向路面,“怎麼了?”
沈郁:“你剛剛有沒有看見路上有個大坑?”
晉立承表情茫然,“沒有啊。”他扭頭盯着路面,“路一直都是平的。”
這條路沒修幾年,來往的車輛也不算多。要是真塌了,承建方就得完。
沈郁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沒事,走吧。”
晉立承招呼其他人離開,“散了吧,我再帶沈郁去醫院看看。”
“我跟着一塊兒去吧,我表哥剛畢業,在市醫院實習,今天值夜班兒。我們找他去。”
“也行,你先給他打個電話确認一下。”
“剛打過了,走吧。”
一行人離開,沈儒崚和沈武通的身影才從黑暗中清晰起來。
沈武通漆黑的瞳孔盯着那群人離開的背影,寬大的手掌攥住沈郁的肩膀,聲音平靜:“你攔我幹什麼?我有分寸,就是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不敢再出來飙車,不會真讓那群小孩兒出事。”
沈儒崚歎了口氣,聲音戚戚,“摔倒的那個,是我外甥。”
“嗯?”沈武通微微側臉,挑眉看向沈儒崚,眉頭皺了皺,回憶道:“好像确實和你長得有點像。”
頓了頓,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沈儒崚的眼神裡充滿了震驚,“你外甥這麼叛逆?你家基因突變了?”
潛意識裡,沈武通覺得沈儒崚是個溫溫和和的好孩子。
沈儒崚苦笑一聲,“我去看看他。”
沈武通摸摸鼻頭,“我開車送你去。”
淩晨三點的醫院,寂靜的隻有儀器運作和病人的呼吸聲。
沈郁正在上藥,疼得皺了下眉。
給他上藥的醫生斜睨了眼站在一旁不學無術的表弟,毫不留情地吐槽:“行啊你,大晚上帶人出去飙車!把腿摔折了帶到我這兒還想我替你隐瞞?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被罵的少年皺皺眉央求道:“你也知道我爸那個暴脾氣,他要知道我大晚上背着他出去玩兒,肯定又要罵我。我這不是沒事兒嗎?你也不想我爸媽因為這點兒小事吵架吧?”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冷哼一聲,無語問道:“那這個傷患怎麼辦?”
晉立承連忙上前,笑呵呵的,“他是我兄弟,我帶他走。”
青年眼神輕蔑,“你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