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儒崚白了眼木雕小人,将它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臉按回帽子裡。調整好表情,盡量顯得溫和,随即朝兩人走了過去。
他像兩人無視他那樣無視兩人的意見,直接在兩人中間盤腿坐下,把他們隔開。
晉立承狠狠皺起眉頭,“你幹嘛!”
他表情嫌惡地挪遠了些,語氣不善,“現在不是還沒到時間嗎?屋子裡有椅子,你可以先在那兒坐下。要是覺得屋裡的椅子坐着不舒服,下樓去客廳。”
沈儒崚看出他這是在故意惡心自己。
他表情和善,語氣親切地不得了,“老師隻是想來親近親近你們,畢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會一起度過。彼此之間還是熟悉一定的好。”
他唇角揚起标準的弧度,朝晉立承眨巴着眼睛,“可以告訴老師,你們在玩兒什麼嗎?”
晉立承目瞪口呆地看向沈儒崚,差點兒握不住手裡的遊戲機。
“你,你你……”
他顫抖的手指指了沈儒崚半天,沒了下文。
他不知道沈儒崚又在耍什麼花招,但直覺不對勁。站起身就要跨坐到沈郁身旁。卻被沈儒崚攔下了。
沈儒崚的聲音一波三折地夾了起來,“晉立承同學,你有什麼想跟沈老師說的嗎?不要害怕,沈老師很開明,很願意做一個傾聽者呢~”
晉立承漲紅了臉,“我……”
又想起了昨日被沈儒崚支配情緒的難堪。
帽子裡也傳來一聲抽氣,“我去,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你可真夠狠的!”
沈儒崚漫不經心地垂眸。
彼此彼此。
對付熊孩子,當然不能用正常的招式。
晉立承滿眼憤恨。如果不是沈郁在這兒,他恐怕真得發飙。
他居高臨下地指着沈儒崚,氣急敗壞,“你今天又要幹什麼?”
沈儒崚語氣不變,“老師說過了,想和你們互相了解熟悉。”
晉立承聲音果決,“不需要!”
“你記住你的責任,我履行我的義務,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到時候都好向我二叔交差。”
“這怎麼行呢?”沈儒崚撐着下巴仰頭看,一臉無辜,“我要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辜負了秦先生的一片賞識?”
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姿态。
晉立承再次見識到了一個人的臉皮究竟能有多厚。
但他早做了準備,坐得更遠,不理會沈儒崚的言語。
語氣驕縱地命令道:“還沒上課呢,你不準再打擾我!”
沈儒崚挑眉,從善如流地應下。
随即轉身,準備和沈郁說幾句話。
可扭頭,就見一道灰色的陰影落在頭頂。
沈郁走到晉立承身旁坐下,開始低聲安慰。
沈儒崚心裡五味雜陳。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調整坐姿,背對着兩人。
木雕小人看清楚他眼底的落寞,小聲安慰:“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朋友圈。在這個年紀的孩子眼裡,朋友都是很重要的。而且他畢竟住在别人家裡,總不能不顧及主人家的心情吧……”
它絮絮叨叨地安慰,卻感受到沈儒崚逐漸顫抖的身軀。
木雕小人蓦地想起沈儒崚那兩行婆娑清淚,心底猛然一顫,聲音也跟着顫抖起來,“你别哭啊……你哭什麼……沈崚……”
沈儒崚低低笑了起來。
木雕小人:“……”又被騙了?
它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爬出沈儒崚的帽子,站在他肩膀上。雙手撐開沈儒崚的耳朵,不顧形象地沖裡面大喊,“你又騙我!!”
沈儒崚一下抓住它,把它抱進懷裡。回頭确認沒人發現之後松了口氣。
木雕小人氣得牙癢癢,照着沈儒崚的衣袖咬了一口。
“你就隻會欺負我!”
沈儒崚一邊伸手做出“噓”的動作,一邊擦了擦細弱的淚痕,“誰說我騙你了?”
木雕小人指着他幹澀的眼角,“證據确鑿,你還想抵賴!”
“沒抵賴。”沈儒崚:“我就是心情有點複雜。”
木雕小人質疑地看着他。
沈儒崚回頭瞥了眼還在安慰晉立承的沈郁,解釋道:“我就是太高興了。”
木雕小人:?
沈儒崚緊緊擁住了它,語氣中隐隐有些激動,“你看到了嗎?我們家沈郁果然還是一個可愛暖心的小天使。”
木雕小人:“……”
你們人類的感情還真是說來就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