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同他玩上了?兩個人一成力道都沒使出來,想試到哪個年月去?”玄女松手,嗔怪道,“再不濟人家也是一教之首,一時半會兒傷不得。”
“方才沖動了。”葉靈兒眉眼低垂,有些洩氣。
“知錯就……”
“直接打架就好了,血肉相對,打不死也疼死他。”葉靈兒狠狠說着,滿臉後悔,又憤憤往茶台前一坐,猛地灌下一口茶,擡眼問道:“靈山的來瓊華宮做甚?”
“同我商量你丈夫的事。”玄女也不藏着掖着,坐到對面将茶台上的器具點心統統換了新。
聽着果然跟大聖有關,葉靈兒也不再糾結打架的事,住了聲聽玄女慢慢說着。
“困着那猴子肉身的,并非單是那座山,而是一個陣法。”玄女手持茶具,說得極慢。
玄女娘娘喝茶一向親力親為,周遭緊急也好,悠閑也罷,都擾不到她。
葉靈兒也知這一習慣,并不催促,看着玄女置茶,洗盞,分水,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茶盞相撞,叮叮當當,竟也讓她心緒平緩許多。
“那陣法倒也不難解,隻是費些心力。”玄女啄了口茶,緩緩說着。
費心力對葉靈兒來說倒是沒什麼問題,“該如何解?”
“九重壓山陣,對應着三魂六魄,破解法有兩個,一是設陣之人親自破開。”
他自己設的陣,怎可能願意解開,“另一個呢?”
“還有一法,便是收集足夠的人間嗔癡貪六欲,方能沖開陣眼。”玄女捏着點心,順手摘了盆栽裡開得正豔的海棠,簪在了葉靈兒發間,繼續說着,“雖然聽着簡單,但頗為耗時,且涉及到太多因果,要造業障的。”
葉靈兒正思索着破陣的可行性,又聽對面玄女輕哼着笑了兩聲。
“可别費你那個腦筋了,方才如來就是為這事兒而來,他自會放你那大聖出來,不過要等他那徒弟金蟬子,轉世為僧,受過師命才能揭開法帖,屆時山崩地裂,猴子自然就出來了。”
師命?能讓佛祖弟子親自入凡塵的,應該就是先前蛟龍家主所說,靈山宣揚佛法之事。
見葉靈兒沉了聲,玄女也不多說,“近日費了些心神,我得去睡會兒了。”說着起身朝寝殿方向走着。
“哦對了,你今日不去看着金蟬子,怎的回來了?”
“嗯?”正思索陣法的事,葉靈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啊!我是有正事找你商量。”
“說吧。”玄女随意應了一句,掩面打了個哈欠,眼皮輕合,等着葉靈兒又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要做這次的天命鳳凰。”葉靈兒字正腔圓交代着。
‘當啷’一聲,玄女打了個盹,發钗磕在憑幾上,發出響動,又挪了個位置,懶散開口:“這個活兒還是交給子玉更合适。”
葉靈兒在腦中搜刮一邊,啊,那隻漂亮的看門鳳凰。
“他已經為了妹妹委屈一次了,就别再害人家了。”葉靈兒搖搖頭拒絕,既是她自己應下來的,就沒有麻煩别人的想法。
玄女輕擡眼皮瞄了一眼,“不必有這些想法,他整日在天門待着無事打擾,還有金花俸祿,比在我瓊華宮還自在許多,再說,已經不止一次替人天命了。”
“?”不止一次,什麼意思?
看出葉靈兒臉上的探究,玄女索性撐起身子,坐得端正,“你應知道,這天命并非好事,曆來天命鳳凰卸任後都不見蹤影,不知吉兇,子玉自請此任,一是為了保留族内血脈,二是,當真喜歡這個差事。”
話說完,玄女自己也不禁無奈搖頭,若不知那孩子的真性,還當真以為他為仙大義。
“你也不必憂心,他是從我宮裡出去的,先不說有仙階在身,就看在玄女娘娘的面上,誰敢動他?”說着起身,朝内殿寝宮走去,“你就安心看着金蟬子吧,其他不必費心,我有些困倦,先去歇着了。”
話已至此,葉靈兒也不矯情,既是娘娘安排,想來也是做了打算,随後起身行禮,“多謝娘娘費心。”
玄女背身走着,擡手揮了揮回應謝禮,我突然想起一事,回身道:“若是不想猴子那般颠簸元神,可去兜率宮看看,聽說老君最近煉成了新寶貝,許是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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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重天上,太上老君總覺得心神不甯,忍不住掐指算了一卦,卦相整體也算平穩,隻是有一絲流動之意。
正想着,一朵雲停在面前,擡眼一看,登時曉得了那卦象的意思。
面上倒也平和,隻是悄悄将袖口攏了攏,“小靈兒怎麼有空又來我這兒了?”
“我不來時你日日差人叫我,怎麼,現在我主動過來,您還不願意了?”葉靈兒輕哼一聲,繞過老君,直達丹房。
老君心下一涼,慌忙跟在身後,‘壞了,真沖着仙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