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太郎,徹……真的明白了嗎?”
滿地的淩亂畫紙上從來不缺少黑發綠眼的角色,而離女孩最近的畫紙上,黑發綠眼的角色站在金發碧眼女孩和紅圍巾大叔中間,角落裡是賭氣般畫上的一團黑線
——一如當年那場年夜飯的合影,一樣的構圖,一樣的歡快,一樣的……
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副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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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黨大樓下,中原中也煩躁的守在電梯口。
他仍記得抱着江那美萘異能力結晶的上梨子徹向自己露出的那副複雜表情,摻雜着太多太多中原中也看不懂的情緒。
本以為拿到那塊異能力寶石,上梨子徹就能治療他自己、恢複先前的記憶、将以往同自己建立美好友誼的回憶統統想起!
可沒想到上梨子徹隻是複雜的看了眼自己,然後頭也不回的的走進電梯間,直到電梯門再次合攏都沒有再看他第二眼!
這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中原中也莫名有些委屈,不求徹将事情同自己解釋清楚了,至少……
至少……
至少再對自己露出那表示“歡喜”的笑容啊……
“小蛞蝓可真是可憐呀!委委屈屈!哭哭唧唧!”
耳邊聒噪的聲音傳來,中原中也惱怒的向一旁飛踢一腳!
“閉嘴!真是吵死了!”
太宰治熟練的上蹿下跳躲過中原中也的攻擊,落地站穩後,臉上的笑容收斂,露出中原中也更為熟知的黑泥模樣。
“小蛞蝓還是不要太沉浸在小心眼的朋友遊戲中哦,小心被人騙還在幫人數錢。”
“你懂什麼!”
中原中也壓下帽檐,偏過頭,不再理會太宰治。
他隻是覺得,哪怕對方别有所求,哪怕充滿算計……
但那個月的晚霞卻實在美麗,是他在擂缽街……難得的舒心時光。
和“羊”的成員打打鬧鬧不一樣的,徹的出現,仿佛是天上降落至灰暗生活的階梯。
他帶領着自己接觸音樂,他陪伴自己結束勞累的工作,他帶着自己去接觸不一樣的世界。
那是第一次,有人為這快要在擂缽街枯萎的樹苗,澆上雨露。
那麼……如果當初那道易散的晚霞、如果徹還願意,那麼……
那麼他們還可以是朋友。
“小蛞蝓,你怎麼還是這麼天真。”
太宰治陰魂不散的在中原中也附近晃悠,殘忍的指出:
“上梨子要是願意見你的話,你早就能在這堵到他的,但現在,很明顯,他不想見你呀!”
誇張的語氣配上欠揍的戲谑表情,太宰治就故意在中原中也雷區反複橫跳。
他見不慣中原中也為一個注定離開港口黑手黨的人費神,也不想讓上梨子徹對港口黑手黨内部成員的影響繼續加深,于是幹脆在中原中也的痛點上猛戳,指望着小蛞蝓趕緊變成氣炸了的模樣。
但以往熟悉的一腳并沒有到來,中原中也帽檐之下的那抹藍色平靜深邃,似是明白了什麼,他開口,卻格外令太宰治不爽。
“太宰,你是在嫉妒什麼嗎?”
那一句的尾音似乎格外長,長到連周圍嘈雜的聲音都靜了下來,直到太宰治眨眨眼,他才反應過來,不是那句話的尾音長,而是此刻兩人間的沉默漫長無邊。
太宰治的神色逐漸冷了下來,中原中也也寸步不讓的回望回去,兩人間沉默醞釀着,直到那一聲“叮——”從身後傳來。
電梯到了。
兩人的視線同時被電梯門打開所吸引。
但随着電梯門的打開,結局注定讓人失望——電梯裡面沒有任何人。
太宰治依舊沒有出聲,他隻是再度轉過頭看向中原中也,滿臉寫着“看吧,我就知道會這樣”。
中原中也看着空無一人的電梯,煩躁的咬着唇,片刻後,他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轉頭向車庫走去。
“你去找他?”身後傳來太宰治的聲音。
“我去找他。”
去問問徹,他到底怎麼想的!
而太宰治被留在了原地,日光燈下,他的影子帶着壓抑模糊不清,他突然覺得身上的大衣好重,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
大衣裡的手機收到信息正“嗡嗡”作響。
太宰治有點不想去看。
或者說不看也知道,森先生恐怕又把上梨子徹這個包裹扔給自己了。
這次又是去監視、去勸說、去配合、去試探、還是……
他閉上眼,扯了扯沉重的大衣。
“好煩,好吵,好像入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