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色的霧穿透自己身體時,周邊所有的一切仿佛也被一起帶走了。
明明早就不敢貪念美好的事物,但在美好來臨時,哪怕明知它的虛假,但還是忍不住去靠近、去觸摸。
也正因如此,在明白自己被死鼠之屋抛棄後,不可避免的,痛徹心扉。
擁抱白色的霧沒有讓上梨子徹解脫,正相反,他被霧拉進另一個空間。
擡眼望去,不詳的顔色籠罩着空間,下一秒,令人不安的爆炸在身邊炸響!
上梨子徹閃避不及被爆炸的餘波沖開!
重重的砸在地上翻滾幾圈後,那一瞬頭部的劇痛之後渾身仿佛都沒了知覺!
模糊之中,上梨子徹好像看到有人向他伸出手,拽着自己的領子向後推去。
再擡頭,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斬刀落下——但并未落在上梨子徹身上。
恐怖的刀鋒錯過上梨子徹,不遠處硬吃這一擊的異能力者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上梨子徹這才後知後覺想起,這是之前放出的異能力者。
但麻木到遲鈍的大腦沒有任何想法,他呆呆的撐起身,木然的看着斬刀緩緩變成紅色寶石落下,最終滾落到塵埃中,再難被注視。
這個古怪空間内的異變仍在繼續。
上梨子徹能感覺到,不遠處的那個炸彈又即将爆炸,但卻沒有力氣也沒有想法去逃脫。
他脫力的栽倒在地上,眼前的世界愈發的暗淡。
最後的最後,他的記憶畫面停留在那一瞬爆炸産生的刺目白光——
以及被白光遮掩的,一個裝滿玻璃珠的許願瓶。
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個他收各種玻璃珠的瓶子?
但上梨子徹沒法再集中思考了,他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他好像聽到一個人笑嘻嘻的說着話。
【一并帶去醫院吧,大佐先生】
緊接着,世界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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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徹先生?徹先生!徹先生你還好嗎?”
周圍部下緊張的聲音傳來,上梨子徹這才慢慢從恍惚中脫離。
一種不安的後怕爬上心頭,上梨子徹定神,冷眼看着面前這正在不斷擴散的白霧。
“有消息了嗎?”上梨子徹詢問下屬。
“有消息了,太宰大人已經收到求援在往這邊趕了。”下屬立馬回答。
“哎不是這個……算了,那就先繼續等吧。”
發現下屬會錯了意,上梨子徹也沒多解釋,就靜靜站在街口,觀察着白霧的移動方向以便避免更大規模的誤傷。
身後車輛緊急刹車的聲音傳來,寬廣的路上瞬間堵滿了車輛,為首的車輛堪堪停到上梨子徹小隊的跟前!
太宰治從裡面跳出,面無表情的經過上梨子徹,詢問下屬目前進度。
“隊伍裡所有異能力者都安排撤離了?現在有多少人栽在這霧裡了?”
下屬明顯察覺到自家上司和太宰治之間詭異的氣氛,但又不敢越過上梨子徹随意發言,但最終太宰治淡淡一個眼神,他連忙哆哆嗦嗦的彙報:
“都、都撤離了,目前在霧裡失聯的就隻有大佐幹部和他隊伍裡的六名異能力者了。”
“真是還嫌現在還不夠亂呀……”太宰治低語着,不知在說給誰聽。
眼前的白霧翻湧着,似乎想将衆人全部吞噬,但上梨子徹安排的位置位于背風處,白霧隻能張牙舞爪的随着風繞過太宰治等人。
鸢色的眸子注視着這一切,太宰治不知想到什麼,在這種緊張的場合竟笑出了聲。
“真是有趣啊,霧對異能力者不利的情報明明是大佐先生換來的,如今,他倒是又掉進同一個陷阱。”
這種對幹部妄言的行為令在場無一人敢附和,太宰治回過頭,視線所經過之處衆人紛紛低下頭,恨不得假裝自己不在現場,任由風從他們之間穿過,發出空蕩蕩的聲響。
視線終于落在上梨子徹身上,上梨子徹目光落在空處,對太宰治的視線渾然不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隻是時間太久,上梨子徹終于也察覺得到,翠色眼睛回望。
風愈發大了,吹起太宰治身上大衣的衣擺,他的身闆還未長開至能撐起這件大衣,大衣蕩呀蕩,襯得太宰治愈發單薄。
配上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死寂雙眼,上梨子徹隻覺得太宰治仿佛同他身後那場霧一樣,要與這世間割裂開來。
“……你向森先生提出進入霧中的申請被我壓下來了。”
太宰治移開視線,不動聲色提出這個話題,不等上梨子徹有所動容,屬于太宰治的、那略顯鋒利的話語便接踵而來。
“我還以為你這一年終于老實了,沒想到是變蠢了。”
“連想去霧裡的申請都敢發,生怕森先生對你放下心啊!”
“若是你執意進去救人,那也别指望我撈人的時候把你也撈走!”
介于太多下屬在場,那些未盡之言即使未說出口,彼此卻依舊心知肚明。
比如申請為何落在太宰治手裡,比如森鷗外的信任問題,再比如……上梨子徹為何執意要去霧中。
那關乎于,不為大多人所知的,上梨子徹的真正來曆。
不僅是衆人以為的被大佐幹部所救、森首領收留的孤兒,更是被和眼前如出一轍的霧所襲擊重傷的受害者。
而一旦細究,上梨子徹的身份、來曆、目的便處處都是謎題,宛若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開,便一發不可收拾。
上梨子徹垂眸,細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翻湧的情緒,手悄然攥緊,乍一看仿佛一副委屈的模樣,他順着太宰治話中意思接道:
“嗯,我明白了。”
“太宰先生……請你盡力帶大佐先生回來吧。”
啧。
盡管上梨子徹按着自己的意思将進霧的理由歪到“為了尋找大佐”上,太宰治卻依舊有些不爽,尤其是看着上梨子徹這幅受委屈憤懑的模樣更加惱火,幹脆轉過身,眼不見心不煩。
“按照之前安排的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