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永遠不願意回憶這個夜晚的兵荒馬亂。
在那場爆炸後,中原中也就跟失了智一樣無視危險往廢墟裡沖,他攔都攔不住,直到官方人員即将到達,他才動用了車裡的麻醉槍,勉強帶着這個情緒失常的少年離開了此地。
在擂缽街某處,将昏迷的中原中也轉交給“羊”的成員後,緊繃的神經放松,安室透才發現自己的手機裡已經有了數十條未接來電和數十條未看短信。
招标會大成功、琴酒的行動不得不終止、組織代号的成功獲得……每一件事都異常順利,但安室透絲毫沒有太多喜悅。
或者說……混亂的大腦裡一片空白。
他木着臉完成了上梨子徹計劃裡的最後一部分——如何和上梨子徹劃清界限的那一部分。
中原中也會因為“羊”襲擊上梨子徹并破壞上梨子徹的二胡,被上梨子徹記恨後被報複,徹底的抹除了參與這次事件的痕迹。
而他也同樣,上梨子徹做了好幾個他的不在場證明,至于那中間沒有通訊的幾十分鐘……反正他現在已經是代号成員了,本來就秉持神秘主義的他沒有聯系不是很正常嗎?
在回基地的路上,晚風很冷,耳邊嘈雜,他麻木的想着,如果自己也能像中原中也一樣倒在麻醉槍的麻醉下那該有多好。
但可惜不能,少年有少年的熱血,他們可以不懼艱險,可以肆意悲傷,但成年人不行,諸多情緒爆發都不如現在回基地打個卡來的實在。
回到基地,上梨子徹門前,雅各布還在那裡等待着,一邊桌上是一直準備着的粥和一個一看就是新買的二胡。
那鍋粥熱了又冷,冷了又熱,熱氣在空中打着旋,最終消散,味道可能已經沒有最初時的美味,那一米九幾的大個兒窩在角落裡,看見安室透回來還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不知是出于什麼念頭,安室透沖到那鍋粥前,一口氣把這鍋微涼的粥喝了個精光。
“喂!你在幹什麼啊!”
耳邊是雅各布崩潰的話語和自己的回答。
“實在不好意思呢!突然很想喝粥了!一不小心就全部喝完了!要不我再去給你重做一份吧。”
結束了。
從他年少最喜歡的歌曲作者,到令人警惕的【候鳥】,再到那個可以并肩作戰、巧妙布局的合作夥伴……
他與上梨子徹之間的緣分,應該……就這樣結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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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從來不會為某個人而停留,就像橫濱的“夜晚”依舊會照常降臨一樣。
不遠處是時不時的槍響和各種戰鬥的聲音,巷口。精緻宛若人偶的少年坐在堆在一起的貨物箱上,冷漠得看着不遠處黑蜥蜴的人對任務目标拷打審問。
同意森先生跟着黑蜥蜴行動,隻是想看看試試能不能在混戰中找到更容易去死的辦法罷了,沒想到今天的任務既然會是這麼無聊的場景。
本來任務會在波瀾不驚中結束,但審問到了一半,有人急切的跑來。
“喂!黑蜥蜴的!快救救大佐幹部!”
而一旁精緻的“小人偶”一聽,來了精神,跳下箱子,不去聽那人到底說了啥,就順着那人來時方向向前走。
這個大佐在今晚的招标會上跌了個大跟頭,導緻資金鍊斷裂,淨收入直接跌入谷底,大佐一派的人彷徨不安,無奈隻能被迫站隊,被森鷗外花言巧語騙為自己的勢力。
隻是不知道森先生得知自己好不容易才收複的幹部立馬就折在當天的任務裡……那表情肯定會很精彩吧。
隻不過,幹部都能有危險的任務,任務地點肯定更危險吧!
這麼危險的地方,要是想死掉,那也肯定很容易吧……
少年哼着歌,不自覺加快的腳步像是在赴一場期待已久的約會,走出巷口的那一刻,還不忘優美的轉個圈,讓黑色外套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最後是一個标準的謝幕姿勢作為收尾!
可惜……無事發生。
這裡沒有埋伏,沒有敵人,也沒有太宰治想要的死亡,倒是空中盤旋不散的霧愈發濃厚。
“嗟!”
沒得到想要答案的太宰治笑容頓時一跨,他不滿意的揮揮手,像趕蒼蠅一樣驅趕靠近的濃霧。
在觸碰到霧的那一刻,白光頓時在巷子裡閃耀!
太宰治第一時間用手遮住了眼,重物落地的聲音在周邊響起,待光芒散去,他才緩緩将手放下。
今夜無風,那這霧……太宰治沒有去理會地上躺着的人,而是轉頭看向地勢高處那仍冒着滾滾黑煙的建築廢墟,官方的探照燈在各處亂照,偶爾閃到眼睛,真是刺目的狠。
和那裡有關嗎……
“太……太宰君?”
聞言太宰治才低下頭,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巷多出了兩人,其中一人一臉茫然、渾身是傷的看着他。
“真的是你太宰君!你是怎麼找到這的?”
大佐從記憶裡找到這個見證首領換代的少年,差點瀕死的激動讓他滿臉通紅,他急切着同這個救自己一命少年說話,哪怕腦海裡根本沒有組織好到底要說什麼。
“是我,大佐先生,你身上還有傷,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
太宰治放緩了語調,給人一種溫和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