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他不知昨夜父親教她的美人計,她可以哄好他,直至他不生氣了。
姒嬰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側過身去,繼續看手裡蜷握的書卷。
溫甯立時上前,坐在他一側,真誠道:“殿下,溫甯知道錯了,您别生氣。”
姒嬰略略掀開眼簾,瞥她一眼:“孤拿真心對你,想不到你竟這樣回報孤。”
在此事上,本就是溫甯沒理,她今日出府,真真是為了讓溫芷轉移它地,不認那三個約定而去。
聽出姒嬰話語中的傷心,忙道:“殿下,溫甯再不這樣做了。那三個約定,溫甯答應您了,定會遵守。”
姒嬰不見開心,扯了扯唇角:“貓甯,孤很難相信一人,分離七年後,再度選擇相信你,你卻這樣回報孤……”
溫甯實在受不了他話中傷心,拍起胸脯,保證道:“殿下放心,來日大可繼續相信溫甯,溫甯再不欺瞞您了。”
姒嬰将手中蜷握的書卷一收,背轉過身,背對着她繼續看書。
溫甯倒是擅長哄人,一張小嘴繼承了溫輔良的嘴甜,跟着他,再次來到他的對面,讓能一眼看到自己,撒嬌道:“殿下别生氣了,您想怎樣消氣,隻要說出來,溫甯都可答應您。”
姒嬰不為所動:“孤縱說了,你口中隻是答應,來日未必照做,孤多說無益。”
溫甯覺這話便有幾分瞧不起自己了,被激出幾分豪氣,道:“殿下别再說這樣的話,溫甯最是言而有信。隻要您肯消氣,将事說出來,溫甯刀山火海也肯下。”
姒嬰這才完全掀開眼簾,将視線從書卷上移開,認真看着她:“可真?”
溫甯忙不疊點頭:“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便笑了,隻是那笑意更像是水中花,井中月,虛浮着,看着真,到底是假笑。
他道:“你我之間本該沒有秘密,可現今你心底藏了秘密,若肯将這秘密告訴孤,孤再不生你氣。”
溫甯一陣心虛,嘴裡隻道:“殿下怎說起了這個,溫甯哪裡有秘密瞞着您。”
姒嬰一扣轎廂檀木。
正在奔馳的馬車,立時停了。
坐在外面的車夫,回轉過頭,問:“主子吩咐。”
姒嬰道:“方才郡主因何上了孤馬車,孤現不願助她了,還将她送回去。”
車夫便是蒙面人,自然清楚溫甯與庾景逸的糾葛,應道:“主子,郡主方才見到了庾景逸,奴才這就驅車回城,将郡主送回到庾景逸身側。”
溫甯慌了,忙站起身,從窗帷探出頭,向車夫道:“不準回去,本殿下不想看到表哥!”
馬車雖然停了,并未完全駐足。
那匹神峻的棗紅馬,因為慣性,還在慢跑着。
姒嬰看着幾乎将半個身子探出窗帷的溫甯,皺了眉頭,還是伸手,将她拽了回來。
溫甯是個會騎馬的,并不覺這樣危險。
反是被姒嬰這樣一拽,以為他真是下定了決心,要把自己送回到庾景逸身側。
忙湊上前,握住他手,懇切望着他:“殿下,我不想見他。”
昏黃的轎廂裡,她這樣一湊近,一股溫暖的溫香,跌宕着來到他鼻下。
姒嬰低眸看着她懇切的小臉,圓圓的眸子,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她微啟的櫻唇上。
那唇因懇求,微微開啟着,貝齒潔白,掩藏着殷紅的唇瓣後,色澤誘人,勾人心弦。
姒嬰回想起,兩次吻她的意亂神迷,那樣不受控的欲念,最是令人喪失理智,讓他變得不像自己。
他突變冷漠,一把将溫甯推開,從牙縫擠出:“以後不準靠近孤!”
溫甯被他一把推開,身子貼在轎廂上,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姒嬰也覺自己反應過大了,看她一眼,冷漠道:“貓甯,以後離孤遠些。”
溫甯滿臉的不敢置信,轉變成了一臉複雜。
她道:“殿下,溫甯知曉您現在成了殘身,定然心理有變。溫甯一直拿您當姐姐那樣的女兒家,才會這樣親近于您。”
姒嬰眉眼的冷漠變冷了,眉眼覆着寒霜,冰冷看着她。
她拿他當做女兒家?
溫甯隻以為,兩人重逢後,他是因殘了身,所以不喜任何女子親近又道。
“其實殿下也可拿溫甯做同性之人,隻以舊情論處。”
就如她與姐姐,兩人同食,同寝,從來不分你我。
姒嬰聽完這話,卻又笑了。
溫輔良是兩朝以來公認的老狐狸,心性奸詐,最是狡猾。
這樣的一個臣子,怎會養出這樣的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