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果斷出了書房門,将玉像交給翠微。從她身上取來那五萬兩的銀票,遞給一側的官員,道:“本殿下從不喜歡占人便宜,這東西等我們走後你再交給你家大人。”
官員有些猶豫地接過那沓銀票,低下頭向她行了一禮,神情很是複雜。
他家主子坐擁一國之富,區區幾萬兩的銀子并不放在心上。隻是這銀票是她給的,主子若知了,不知作何感想。
溫甯帶着翠微離去後,官員入了書房,将銀票交給了姒嬰。
姒嬰看清那銀票數額後沉了許久,複讓人将銀票收下,問:“溫芷近來可好?”
站在角落裡的黑衣人道:“她尚住在主子為她準備的民宅裡,除擔心驕陽郡主外,隻是一心苦讀聖賢書,準備迎接開春的科考。”
說到這裡,黑衣人又道:“主子,庾景逸發現了溫芷姑娘的蹤迹,不知為何,隻是派人守着。”
他得驕陽郡主之托,發現了溫芷的蹤迹,本該第一時間通知驕陽郡主。卻遲遲不願向驕陽郡主道出溫芷下落,也不是何意圖,着實令人想不明白。
姒嬰淡淡道:“庾景逸并不愚笨,若真道出了溫芷下落,這位驕陽郡主見了心心念念的姐姐,有了玩伴,怎還會在意他。”
少女懷春,第一次見到同齡的異性玩伴,未必真就動了真心。
她是個喜說喜笑的姑娘,早先與溫芷同吃同睡,從不寂寞。一旦來到京城,雖是熟地,一走七年,也成了人生地不熟的外來人。
與她相處能玩鬧一處的,可以是男子也可是女子,隻要能與她說說笑笑,她的心便傾向于誰。
黑衣人默了一下,疑惑問:“主子之意,驕陽郡主并不喜歡庾景逸?”
他看不像。
姒嬰微一挑眉,沒答是與否,隻是道:“明年科考後,自有分曉。”
溫甯去了趟司天監,重新折返回了東宮。
東宮宮人道:“郡主,太子還沒回宮,要不您去坤甯宮找皇後娘娘?”
溫甯搖頭,直接去了東宮正殿,道:“我要在這裡等表哥回來。”
表哥定是被姨丈帶去無人之處教訓去了,回來身上定然要帶傷勢。她若不親眼看到他,問一問姐姐的蹤迹,這趟皇宮之行,算是白來了。
東宮宮人自然稱:“是。”
溫甯便在正殿等了起來。
等人最是煎熬,一時一刻都比往常玩耍過得漫長。
不過半個時辰,溫甯有些坐不住了。
就在這時,一直伺候庾景逸的太監德寶,帶着幾個人回了東宮。
溫甯剛起身,見得他回來,忙向他身後看去,問:“表哥在何處?”
德寶有些驚訝她來了,忙行禮道:“郡主,太子與萬歲在一起,萬歲不願讓奴才跟随,便遣奴才先行回宮。”
溫甯皺着眉頭道:“那可曾問過姨丈,姨丈何時帶表哥回宮?”
德寶怯怯道:“郡主,萬歲正在氣頭上,奴才哪裡敢問。”
萬歲帶着太子殿下去了趟平王府,平王不見消氣,萬歲動了火氣。離開平王府後,讓周信驅車往京城外去了。
他才跟着出了城,便讓萬歲趕了回來。
溫甯皺着眉頭問:“姨丈可是很生氣?”
德寶偷眼看她,點頭。
何止是生氣,他瞧萬歲很久沒發那樣大的火了。
倒不是因平王,更像是因太子闖了這樣的大禍,要好生教訓太子一頓。
溫甯愈發緊皺了眉頭。
姨丈因表哥生氣打表哥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早先是在上書房關起房門打,後也不避諱了人。
若因此生氣,姨丈大可把表哥帶回宮關上房門打,何必避諱起德寶?
溫甯又問:“姨丈可是帶着表哥去城外了?”
德寶颔首,道:“不瞞郡主殿下,萬歲的确是讓周信驅車去了城外。”
溫甯擡眼看了看外間的天色,深歎了口氣。
她這樣一番懇求才進了皇宮,本是為了見表哥,問一問姐姐的下落。誰成想,她進了皇宮,想見的人沒見成,倒是見了姒嬰一面。
她灰心喪氣道:“我不可在這裡等表哥回來了,表哥若回,你告訴他,我想他了。讓他若有辦法,最好是來王府見我一面。”
德寶忙道:“奴才遵命。”
溫甯看向抱着玉像的翠微,道:“我們回吧。”
翠微環視東宮,輕歎了口氣,又看向德寶,交代道:“好生伺候太子殿下。”
德寶與她同在深宮伺候主子,與她有些情份,擡起一雙秀氣的眉眼,細細掃量過她眉眼,溫柔道:“你也保重。”
後面的話,他再不多言。
翠微向他颔首輕笑。
溫甯邁步之間,掃過兩人一眼,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