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最好不過了,郡主殿下與太子殿下情投意合。那姒嬰是個外臣,雖然淨了身,也是做過男人的人。郡主本就不該與他走太近。
她道:“放心吧郡主,奴婢定将那玉像買來。”
溫甯是相信她的,她可是娘娘送給她的人,娘娘賜給她的定是最好的,最得力的人。
她想到這裡,心底的确有些想念惠賢皇後了。想着表哥還沒回來,便直接向坤甯宮去,交代道:“我去坤甯宮見娘娘,你将那玉像買來,就在東宮等我。”
翠微站在原地,目送她身影消失,這才邁步進了司天監,尋到了齋心書房。
對外,姒嬰要為天子練藥,有天子的名頭在外護着,任何人等不可輕易打擾。
守在書房門的官員,見是她,道:“姒大人在為萬歲煉藥,你有何事要見姒大人?”
翠微向那官員微微颔首,道:“勞這位大人通禀一聲,奴婢是奉驕陽郡主的命令而來,想要買姒大人書房裡的一尊白玉像。”
身着丹青官袍的官員,聽到這話愣了一下。
他實在很難想象,這天底下還有想向姒家家主買東西的人,便道:“回吧,我家大人不賣。”
翠微忙道:“大人,奴婢奉得可是驕陽郡主的命令。”
那官員頗有幾分清骨,将袖一甩,背轉過身,道:“本官乃朝廷命官,隻聽上官與萬歲的命令。至于驕陽郡主……若郡主殿下親自來,下官自然不可阻擋,既非驕陽郡主親來,下官隻有兩個字相贈,請回!”
書房裡,姒嬰耳聰目明,手中筆不停,卻略一挑眉。
翠微到底是跟随過惠賢皇後的宮女,非同一般,厲聲道:“你大膽!我得驕陽郡主之令,你不說前去通禀,反阻止我見姒大人!”
那官員不急不緩道:“大宮女翠微,下官身在司天監也聽過您的名頭。可您别忘了,司天監雖然建在皇宮裡,卻是朝廷的衙門。您的威福,在皇宮裡對皇宮的奴才使使還成,在下官這裡……”
他轉過身來,看向她,微微冷笑:“下官乃朝廷官員,可不聽您的号令!”
溫甯到了坤甯宮,一見惠賢皇後就膩到她懷裡,一陣撒嬌。
惠賢皇後久日不見她,見她忽然這樣來了,欣喜得不能自己,一陣噓寒問暖。
溫甯道:“娘娘,我想您了。這次是勞動奶娘這才能入宮見了您。”
惠賢皇後自然知曉她奶娘是誰,拿起香帕一陣拭淚,道:“本宮困在這深宮後院,連親生的姐妹也有十數年不曾相見,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溫甯忙道:“娘娘,奶娘很好,還像以前一樣。”
惠賢皇後捧起她脂玉白的小臉,淚眼婆娑地問:“甯兒,她可向你提及過本宮?”
溫甯看清了她眸底有期許,又不忍說出實話讓她傷心,隻得低垂了眼睫。
惠賢皇後一見她垂眸便懂了,黯然了眉眼,苦澀一笑:“也是,她心底必然不肯原諒本宮。”
她放下溫甯的臉,擦去臉上淚水,道:“甯兒多日不來宮裡,娘娘這就去禦膳房,為我的甯兒做頓好吃的點心。”
溫甯想到王府裡奶娘已然她準備了點心,忙制止她,道:“娘娘,我是來見表哥的,隻是表哥不在宮裡,不想吃點心。”
她話一出,惠賢皇後被氣笑了。
虧她以為,她是思念她,這才來到坤甯宮裡見她,敢情,她是為見自己兒子所來。
她問:“景逸去了平王府,你來前沒見到他?”
溫甯想到今早那一幕,心底有氣,氣道:“父親小心眼兒,不肯原諒表哥。”
惠賢皇後心底有所準備,聽到這話,還是一陣唉聲歎氣。她那逆子最是不成器,闖下這樣的禍事,莫說是她夫君,就是她也難想出個好辦法讓平王消氣。
溫甯見她不開心,正準備哄哄她,不經意地一轉眼,卻見翠微來了。
她心感疑惑,向她看去。
翠微來到她身側,小聲回了話。
溫甯聽完氣青了臉,道:“娘娘,甯兒還有一些私事要去處理,便不陪您了。”
說完,拉上翠微的手,氣沖沖地沖出了坤甯宮,教道:“你是我的人,司天監的官員竟敢不給本殿下臉面。虧你還是娘娘的人,他們這樣給你氣受,你也不還回去!”
翠微見她在意自己,心底又是委屈,又是開心,小聲道:“司天監的官員不同其他衙門的官員,他們最是清貴,平日裡朝堂上連王爺都敢指責,奴婢哪裡敢與他們起争執。”
她雖是奴婢,卻是在宮裡長大的,官場上的事也懂。
翰林院與現在的司天監那是一丘之貉,這種臣子可以叫做谏臣。别的官員不說,單這兩個衙門的官員,最是不怕萬歲與王爺。
早先郡主還沒來京城,翰林院的人便不少參奏遠在平城的平王千歲。
不是告他逾越禮制,平城的平王府過于奢侈,就是言平王這樣一個異姓王爺不可擁兵。
他們不是不清楚,那是平王千歲應得的,卻還是為了自己的一身清名,甘心惹萬歲生氣,甚至以參奏平王挨萬歲的廷杖為榮。
溫甯還是第一次知道,司天監的人竟然參奏起了自己父親,登時上了頭,一到齋心書房拱橋前,便喊:“姒嬰,你就是在練仙丹,本殿下也要你馬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