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愈發困惑了,問:“主子,您不是說她動不了您的心嗎?”
就連那個吻,也是主子為證明自己不曾動心的憑證。
可主子要他日夜監視她,他怎樣想都像是主子動了心。
主子縱然動了心也沒什麼。
那驕陽郡主是個招人喜歡的,無論男女,認識她久了,很難不為那樣一個熱烈的姑娘動心。
姒嬰坐了下來,淡淡道:“孤不喜她。”
他是個無心之人,沒有情給她,監視她,也是因為她是溫輔良的女兒,是他避讓不開的人,僅此而已。
他向房門外的官員道:“下去吧。”
那官員直至這時才接到他的回令,恭敬一拜,這才退了下去。
溫甯待在王府裡實在無聊,隻能等待着庾景逸負荊請罪的日子。
第三日,庾景逸的禁足令解除了。
兆帝下罷早朝,用了粒丹藥,肉眼可見地精神煥發,讓周信為自己找了件便袍穿上,帶着自己兒子去了平王府。
下了朝的官員,躲在對面街上,連身上的朝袍都沒換,一個個伸頭探腦地往平王府門口看。
不過一會兒,從皇宮門口來了輛馬車,兆帝一腳将綁好的兒子踹下了馬車。
庾景逸被五花大綁捆着,狼狽跌坐在地上,身後背着捆好的荊條。
周信下了馬車,看了一眼,有些心疼。忙把他扶好,讓他跪好,正臉對着平王府的府門。這才攙兆帝下了馬車,向看門的侍衛道:“平王可在?”
門口的侍衛自然認得庾景逸,将脖頸一梗道:“老爺有令,不見外客。”
溫甯躲在大門後,将耳朵貼在大門上,一聽這話,氣道:“晴岚,你告訴父親,表哥來了。”
晴岚遲疑了一下,道:“小姐,要不您還是回去吧?”
哪有這樣的,老爺若知了,定會生氣。
溫甯瞪她一眼:“快去!”
晴岚也不怕她,站着不動。
溫甯去看翠微。
翠微向她微微一笑,搖頭:“郡主,奴婢更是不敢了。”
平王爺在她們下人心底積威深重,她可不敢去回這話。
溫甯見指揮不動她們,氣紅了臉,轉過身便要親自去。
她一轉身。
溫輔良從正殿闊步而來,一眼看到了自己女兒,停了腳步。
溫甯開心上前,抱着他手臂撒嬌:“爹爹,表哥向您負荊請罪來了,您可能原諒他?”
溫輔良冷着臉将她手撥開,幹脆道:“不能。”
那渾小子,那樣诋毀他女,區區一個負荊請罪的苦肉計,就想打動他心,想也沒這樣的便宜事。
溫甯早知他會不願意,并不氣餒,繼續道:“爹爹,表哥說出那樣的話,女兒也生氣。他現在就在府門外,您打他一頓,這樣您消氣了,女兒也跟着消氣了。”
溫輔良眉眼一挑:“打他?”
他懶動這手。
想打他的人多了,那人絕不是他。
兩人說話間,府門開了。
手扶佩刀的侍衛,一見父女兩人,立即跪在了地上,回道:“老爺,小姐,萬歲來了。”
溫甯激動地看去。
果不然,兆帝身着便袍,站在府門前。
庾景逸被五花大綁,身後背着荊條,低着頭跪在地上。
她久日不見庾景逸,心底很是思念,一見他便喊:“表哥——”
庾景逸忙擡起頭。
她站在府門内,一身亮眼的黃襖裙,眉眼帶笑,欣喜看着他。庾景逸甚為思念她,礙于内心有愧,隻看她一眼,便低下了眉眼。
溫甯見他看自己一眼便低下了頭,下意識地便想向他走去,走了幾步,卻沒走動。
溫輔良拽住她手臂,向晴岚道:“晴岚,将小姐帶下去。”
晴岚自然要聽他命令,上前攙扶住溫甯,制止着她,不讓她向府門外跑去。
溫輔良這才闊步上前,出了府門,向兆帝深深一拜:“見過皇兄。”
兆帝忙上前,将他親自攙扶起來,熱切道:“輔良啊,朕将這不孝子帶來了。你心底有氣,隻管打他出氣,朕絕不心疼。”
溫輔良得他親自攙扶,不見惶恐,直起身道:“皇兄,景逸乃我大商一國儲君,溫輔良不過臣子,怎敢以下犯上。”
兆帝猜到他會這樣回複,後退一步,抽出庾景逸身後的荊條,撸起袖管道:“無妨,是朕管教不嚴,今日朕親自動手,隻要輔良能夠消氣,朕保準隻給他留一口氣。”
庾景逸臉色白了,忙看兆帝。
這可是他的親生父皇,怎會如此歹毒?
那日他生病,他是打了他,卻是為了大商社稷。他哪是為了給王叔出氣,分明是因他打了他生氣,要報私仇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