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兩人數了數今日收入,整賣的四斤收得四十文,剩下的散賣,除去被嘗了的和給阿翠留的,賣了一百二十文。
加起來就是一百六十文。
“這次帶來的腐乳重量在十三斤左右,除去成本,這次賺了八十八文。”
“嗯。”春錦喜笑顔開,“咱們還有好幾十斤腐乳沒賣完呢!”
這次做得七十七斤腐乳。
一場集市帶十餘斤去買,能從七月二十五賣到八月十五。
截止八月初八那天,趕了五場集,賣出五十四斤腐乳,賣得七錢銀子,夠做五十斤黃豆的本錢。
司楊與春錦便張羅着準備下一批。
中秋節的前一晚,又一批腐乳腌好封進壇子裡。
八月十五當日,春錦與司楊早早起床,摘來樹葉灑上水,背着剩下的十一斤腐乳,照舊去擺攤。
生意出奇的好,沒等太陽偏西,就已經賣得差不多了。
春錦與司楊去到老地方,把銅闆倒出來數。
這個無人小巷,算是兩人的秘密基地了,每次賣完腐乳,都躲到這裡數錢。
春錦說:“一百四十文。”
司楊點頭:“嗯,我記得整賣三斤,散賣八斤,差不多是這麼個數。”
春錦把錢撿回布袋子,“我們來算算,這次三十斤黃豆的腐乳賺了多少錢。”
“好。”
司楊報着數,春錦在地上列豎式,“這次七十七斤腐乳,整賣二十一斤,散賣五十六斤,一共賣得九百九十文錢,減去成本四百文,淨賺五百九十文錢。”
春錦很好學,而且學得很快,兩個多月過去,春錦都能運用豎式算數了。
算清楚之後,春錦嘴唇微張,“小寶!我們不到兩個月賺了五百九十文錢!”
“是啊。”司楊收回思緒,看着春錦喜不自禁的模樣,隻覺得心窩發熱,“這隻是開始,等我們捋順了步入正軌,确保每場集市都有足夠的腐乳賣的話,收入就會固定下來。”
春錦又拿木棍在地上寫寫畫畫,“二五八趕集,一個月就有九場集,每場集市賣十斤腐乳,那一個月應該能賣到一兩銀子……”
“好啦,别算了。”司楊把春錦從地上拉起來,擦去她手上的泥土,“這次我們做了五十斤黃豆,有接近一百三十斤腐乳,差不多就是一個月能賣的量,等這一百多斤腌透賣完,我們置辦幾個壇子和籮筐,再多做一點。”
“好。”春錦牽起司楊,步履輕盈,“今天中秋節,我們買點東西回家過節。”
“嗯。”
兩人回到集市,買了一條肋骨,花費二十一文。
這裡賣豬肉,不像現代一樣分得很精細,要瘦肉割瘦肉,要肥肉割肥肉,要骨頭稱骨頭,而是除了四肢頭顱内髒外,連毛帶骨割一條過秤。
買完豬肉,路過點心鋪子,一陣香味從鼻尖蕩過。
司楊拉停春錦,“春錦姐姐,中秋了,是不是該吃月餅?”
春錦看向鋪子裡,聞着油酥中透着甜味兒的香氣,喉頭動了動。
點心這種精細食兒,她基本沒怎麼吃過。
沒等春錦開口,司楊已經拉着春錦走向點心鋪子,“現在咱手裡有錢,過節就吃一回。”
“小寶慢點走,别着急。”春錦被拽着走,低眼去看司楊背影,還是瘦瘦小小的,不及她肩頭高,卻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哦對,吾家有兒初長成。
若趙二嬸還活着該多好……
走進點心鋪子,司楊便開始挑選起來,一邊看一邊回頭問春錦,“春錦姐姐,這個看着好看,聞着也香,買這個好不好?”
這點心是豆沙餡兒的,表皮酥脆金黃,還點綴着幾粒芝麻。
春錦心底柔軟,溫聲應着:“好,都聽小寶的。”
“那就買這個。”司楊拿來油紙,數着數一個一個往裡面夾。
加上剛會走路的趙來弟,家裡一共有十一個人,隻要保證每個人能吃上一個就行。
雖然掙了一點錢,但也隻是掙了一點錢,不能大手大腳。
十一個點心,稱得二斤八兩,花費三十三文錢。
司楊把點心裝進背簍,“就這樣吧,咱今天已經花出去五十多文錢了。”
除去下一次的成本和日常開銷,現在他手裡還剩兩百六十文錢。
從一無所有,到現在的一千多文。
距離第一次做腐乳,過去了三個月。
春錦背上背簍,“嗯,我們去叫上三嬸一起回家過節。”
阿翠在漿洗店洗了三個多月衣服,拿到五錢銀子的工錢。
趙三壯砍柴去賣,趙奶奶帶着趙桃桃姐妹,又是摘花椒又是上山撿了野生菌換錢,再加上土豆挖起來賣掉一部分,已經湊到了二兩三錢銀子。
等到九月裡,玉米收起來,再湊一湊,應該能湊足三兩。
中秋月圓,明晃晃挂在天上,穹頂看不見一朵雲,是沁着水玄色的藍。
桌上飯菜又豐盛了些,煮毛豆,炒白菜,涼拌野菜,幹炒肉片,排骨炖土豆。
自從這一批腐乳開始出售,家裡夥食就好了許多。
司楊隔三差五會買闆油回來煉,一次花個十幾文錢,煉油那一頓吃油渣,油留着後面炒菜。
雖然不至于頓頓有肉吃,但至少每頓都吃上了正經炒菜。
不知是不是錯覺,司楊感覺家裡人精神頭變好了。
花枝紅光滿面,“今天遇到李芬芬,說起小寶做腐乳,咱賺了錢,頓頓有油吃,那李芬芬眼紅得要命!這麼多年了,終于看到她有這幅嘴臉,真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