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不會去向陳雲骁道歉,更不會因為這事去向裴大夫人斟茶認錯。
可還沒等林舒歡開口說什麼,裴景瑜就甩門而去了。
林舒歡氣鼓鼓地躺下,未過一會兒,因着今日也确實太累了,憋着那股氣睡着了。
次日醒來,林舒歡這口氣也消了,反正自己不會去就是了,早食時她塞了一口糖糕,臉頰鼓着問巧慧:“我們、還有莺桃嗎?”
平章院裡有顆莺桃樹,林舒歡過來第一日就發現了。
現在夏初,這顆莺桃樹上結滿了紅彤彤、沉甸甸的小莺桃,摘一顆下來放進口中,汁水飛濺在唇齒之間,還有源源不斷的甜味湧來。
于是主仆三人剪了些莺桃下來,就當平時的零嘴。
“還有一些,不過這兩日天氣熱,昨日曲嬷嬷怕壞了,就曬成莺桃幹了,”巧慧給林舒歡泡了杯濃茶,遞了過去,“娘子現在要吃嗎,奴婢去拿來。”
“不吃,我想拿來、做點心。”
林舒歡開心對巧慧這麼說,手接過濃茶,喝了一口,濃郁略帶苦澀的清香綠茶正好解了糖糕的甜膩。
濃茶配糖糕,真好吃。
早食後,林舒歡到小廚房洗糯米,這莺桃糕的做法與桂花糕差不多,隻不過是把桂花換成了莺桃。
桂花糕軟糯香甜,莺桃糕酸甜可口,各有各的美味。
林舒歡做的時候還哼着曲嬷嬷唱給她的江南小調。
而巧慧一直郁悶着,搭着個臉。
她見林舒歡又是洗糯米,又是挑莺桃,連上蒸籠都是自個兒來,其他小丫鬟想幫忙都沒讓插手。
她終于忍不住了,生氣道:“娘子你也真是的,昨夜裴世子對你說那麼過分的話,還要娘子你過去給那混賬道歉,娘子你現在還要給裴世子做點心嗎?”
以前她确實覺得裴世子很好,可最近她聽了娘子的有些話,還有關于裴大夫人的話,現在總覺得這裴家就像虎穴狼窩一樣。
娘子以後是要被吃幹抹淨的。
“你都、聽見了?”林舒歡轉頭好奇問巧慧。
巧慧憤憤點頭:“聽得一清二楚。”
“他、确實、很過分,”林舒歡也同巧慧一樣,憤憤說了一句,但後面又接了一句,“不過,這點心、不是給他的。”
“不是給裴世子的?那是給誰的?”巧慧郁悶心情一下子散了,連忙好奇問道。
過了兩個時辰,巧慧拎着兩個食盒站在長甯侯府的大門口,小腿有些微微打抖擻。
這長甯侯府與永安侯府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門口一排排站崗的侍衛個個威武高大,且帶着肅殺之氣,像是真正從沙場征戰回來的士兵一樣。
巧慧鼓起勇氣,踏上了台階。
“你有何事,要找何人?”
沒想到看起來一臉兇相的侍衛還挺和善,巧慧也放松了些,但還是有些小心翼翼道:“我找楊恒。”
因為怕這個侍衛沒聽清,巧慧說到‘楊恒’二字時特地口齒清晰地加重了。
“哦,楊二爺啊,你等等啊。”
那侍衛進府之前還給巧慧搬了個小凳子,讓巧慧坐着。
沒過一會兒,楊恒出來了,就看見一個小丫鬟乖巧地坐在大門口,他一踏出大門,那小丫鬟‘嚯’得一下起身了。
“是你找我?”
巧慧點頭,把食盒遞給楊恒:“是我家娘子讓我送點心過來,說昨日感謝蕭侯爺出手相助。”
楊恒明白了,原來是林小娘子的丫鬟,不愧是主仆,兩個人像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行,我知道了,我會轉達給侯爺,多謝你家娘子的好意。”楊恒接過食盒。
巧慧還沒走。
楊恒問:“還有什麼事嗎?”
巧慧指了指楊恒手中的兩個食盒:“我們娘子說,其中一個食盒是給您的。”
楊恒看了看食盒,哈哈大笑,點頭道:“好,我會好好享用的!幫我多謝你家娘子!”
巧慧放心地走了。
楊恒拿着食盒去豫園的練武場,蕭牧野與蕭四郎君蕭硯安正在練射。
到了練武場就看見蕭牧野一拍一敲了下蕭硯安的肩背,蕭硯安拿弓箭的手臂立刻擡直了,繼而拉緊弓弦。
‘崩’得一聲,箭直射箭靶中央,箭靶微震。
射完這一箭,蕭硯安跑過來,好奇地張望:“楊叔,你手上拿的什麼?”
“别人送來給侯爺道謝的。”楊恒道。
蕭硯安打開食盒一看,發現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莺桃糕,道:“這送的未免太寒酸了。”
像三哥如今這地位,過來送禮的,金銀财寶,绫羅綢緞都有些不夠太台面,更何況是這随處可以買到的莺桃糕。
盡管這麼說着,但還是撚了一塊放進嘴裡。
“不過還不錯。”
“再去練一個時辰。”蕭硯安正吃着,就聽到蕭牧野道。
他不敢有任何停頓,立刻把手裡剛拿起來的莺桃糕放了回去,腳步飛快地跳過線欄,繼續拿起弓箭。
蕭牧野走下來。
“四郎君今日不過才從朔州回來,侯爺好歹讓他休息幾日再加練也行,”楊恒将手上的食盒往上提了提,“侯爺猜是誰送來的?”
蕭牧野對這一類向來不感興趣,看了一眼楊恒。
“是林娘子派丫鬟送來的吃食,說是多謝昨日侯爺出手相助,看來在那丫頭的心裡,侯爺還是個好人,”楊恒道,“侯爺要不要嘗嘗?”
林娘子。
蕭牧野現在聽到她的名字都能想到那一夜,這種不受他控制的想法讓他很不舒服。
他微微皺眉。
楊恒見蕭牧野這個神情,将食盒打開遞給蕭牧野:“侯爺,好歹是那小娘子的一片心意,嘗一塊?”
楊恒知道蕭牧野不會吃,隻不過一想到是那林家小娘子親手做的,還讓送過來,就多勸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