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媽是校長嗎!”
“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若如夢,完敗。
“既然有人來接你們了,那我也能放心了。”陳路挨個拍過三個孩子的頭,“下次沒有足夠的實力和把握,就不要随便冒險了哦。”
“可你答應了我們,如果聽完你的故事就幫我們破解日記的迷題。”憐雪陽托着下巴皺起眉。
黎玥的媽媽給他一種很強大的感覺,他不覺得現在的情況還有什麼危險。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完全可以繼續滿足好奇心。
“就是啊,你不會是逗我們吧!”歐陽黎玥有了靠山,瞬間支棱了起來。
陳路暗自苦笑,看着那個在女兒身後危險的眯起眼的女人。這個女人身上的氣息可太令人熟悉了,恐怕是傳承了『自然』意志的世界調停者。
怪不得那個女孩明明擁有『所言現世』,卻在『天賦』的領悟上落後那個小男孩那麼多,恐怕是她的母親刻意造成的。
算了,這一代的就算了。陳路無奈地歎口氣,他對骨肉相殘的戲碼沒什麼興趣。
“那根本就不是迷題哦,好了,睡一覺就可以離開了。”陳路揮揮手,三個小孩眼神一空,歪七扭八地倒在了長椅上。
“這下子,好像真的是我在耍他們一樣。”陳路看向真正施法的人。
“唉,沒辦法,隻能請你當一次壞人了,不然他們醒來可要和我鬧了。”若如夢無奈地笑着,坐在了女兒的旁邊,看樣子是準備長談。
陳路也沒有急着趕人,但是很可惜這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招待這位不速之客。
“陳路同學,上一代的世界調停者,我的前輩,所抹殺存在的人之一。”若如夢饒有興趣地打量着他,“是這個世界把你們殘留的部分保留下來了嗎?”
自爆門戶了啊…陳路心中暗叫不好,這個人來者不善。
“不過叫你陳路似乎也不太合适,”若如夢理了理自己女兒有些亂糟糟的頭發,“你的靈魂雜七雜八的,像是拼起來的呢。”
“您可真是敏銳。”陳路笑了笑。
“不過是通過靈魂法則之一看破的罷了。”若如夢回笑着,眼中卻充滿威脅與殺氣,“你剛才是想把世界的真相告訴我的女兒嗎?”
“本來是打算這麼做的…”
若如夢輕輕一揮手,一道不起眼的金色光芒一閃而過,直奔陳路襲去,就在那道光芒接近陳路的刹那,花池中的花突然變得巨大,張開花瓣将陳路護在其中。
頂樓的裝飾物似乎被賦予了生命,擋在陳路身前,像是衛兵一般。
一陣威壓驟然從若如夢的身上爆發出來,被賦予了生命的死物們就像是蔫了一樣,無精打采地耷拉着。
陳路悶哼一聲,踉跄地後退幾步,身影都有些虛幻,卻依舊笑着看向若如夢,“雖然世界調停者擁有幹涉四大法則,掌控自然法則的權利,但是我可以保證,在這個隻屬于『所言現世』的世界中,您無法鏟除我。”
若如夢眯起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讓你不好受上十幾年還是綽綽有餘的。”
“您大可放心。”陳路抹了下嘴角,苦笑着颔首。
牆壁上刻着四季神的壁畫,這種壁畫在四季教國與雅格學院相當常見。
看上去兩個教會水火不容截然不同,而兩個教會講的卻是同一個故事,描述的也是同一段曆史,一段被負罪的人們所掩蓋的曆史。
“我不喜歡悲劇收尾的故事。”
回到了真正的圖書塔,若如夢從花圃旁的小洋櫃裡拿出三個毯子給孩子們蓋上。
想要守護世界的秘密,就要将那個世界完全消除,而隻有與創造者同樣是『所言現世』的『四季行者』才能做到。
在創世神教中,記載有這樣一位法則,作為最後一位存活于世的神祗,他背負被現實法則、靈活的法則、命運法則、審判法則的夙願,擁有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幹涉其他法則的能力,而後自降神位,成為壽命短暫而有限的人類。
為了提防新的神祗出現,他将自己的意志寄托在法則之中,他的繼承人将繼續他的責任,守護世界的平衡。
創世神教的教條中,對人類的描述總是邪惡貪婪,自大傲慢。
而法則化為人類這一情節看似不合理,可若如夢明白,那就是事實。
若如夢很早就知道404存在的那個地方,但是誰想得到這孩子膽子大的去闖男寝,還給他們進去了。
想要履行世界調停者的責任,就應該想辦法讓她将那個世界從法則中剔除,然後再将她的存在抹殺。
“媽媽該拿你怎麼辦呀,小親蛋兒。”若如夢苦笑着捏捏自己的女兒的臉,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喂?小成,來圖書塔接你學生來。”
無聊的風吹過窗邊,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歐陽黎玥的臉上,打個哈欠,揉揉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辦公桌前的母親對着那台冤種電腦忙碌着。
“媽媽…憐雪陽說開窗戶睡覺會得面癱的…”
若如夢聞聲看向睡得七扭八歪的女兒,單人床上睡覺也能轉一圈。
“唔…我要抱抱!”歐陽黎玥迷迷糊糊地撒嬌。
衆所周知,歐陽黎玥此人有起床氣,而起床氣通常分為兩種情況,如果當晚做噩夢,第二天醒來就可以把人一拳開出二裡地;如果當晚做美夢,第二天醒來就黏黏糊糊地要抱抱,不給抱不讓走,不給抱就哭。
“你同學還在呢,害臊不害臊。”若如夢捏了捏歐陽黎玥的鼻子,看着女兒像個小貓娃一樣哼哼唧唧的。
歐陽黎玥撐着打架的眼皮環繞四周,看到了一旁端正着坐着滿臉複雜的塵久。
“我就要抱抱!”
鬧起來了…塵久努力的壓下自己抽搐的嘴臉。
“啊!對了!昨天晚上!”歐陽黎玥想起了昨夜被打斷的真相,氣急敗壞地推開抱着自己的母親,抱着枕頭就撞上去,“不是說好的不用管我嘛!”
若如夢恬着臉賠笑臉,任由女兒像頭小牛一樣拱。
啊?這是我可以直接看的嗎?塵久已經開始覺得對着黎玥叫師父很難為情了。
“這個星期不回歐陽家?”
“嗯,對呀。”歐陽黎玥拉着塵久在大學區裡溜達,“他倆離婚了嘛,所以我一個星期回爸爸那,一個星期回媽媽那這樣啦。”
“啊?”塵久驚訝地看着她,“怎麼…”
“不知道,那是他倆的事啦,和我有什麼關系嘛!反正從我記事起他倆就分居啦。”歐陽黎玥聳聳肩。
“嗯…感覺你好像不怎麼介意?”塵久猶豫地問道。
“因為對我沒什麼影響啊,還可以拿兩份零花錢。”歐陽黎玥捂嘴偷偷笑道,“庫庫,反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們也不會和對方去取證啦!”
“反正比起晴雀學姐要好的多啦。”
“晴雀學姐?”塵久在為數不多的記憶中搜索一番,“那個明明是高中部卻老來初中部園藝社團,經常被雪陽偷菜的學姐?”
“嗯呐!她爸爸媽媽就是每天都在吵架打架鬧離婚的,鬧了不知道多少年了。”歐陽黎玥無奈地攤開手,“雖然我覺得離不離婚無所謂但是雀雀姐好在意家裡事唉!學業都耽誤了好多啦!”
“啊,好辛苦啊。”塵久發自内心地感歎着。
“是哦,好幾次偷偷和别人哭呢。”歐陽黎玥從飲料販賣機買了兩罐蘋果汁,扔給塵久一個。
“為什麼會有這種父母呢?身為他們的孩子也太可憐了…”塵久郁悶地托着腮。
“嗯…也不能這麼說,雀雀姐本身也有問題啦。”歐陽黎玥皺着眉,想起了那些不愉快的聽着抱怨的夜晚,“讓她放手她不放手,給她提意見她又說不敢做做不到吧啦吧啦的!”
“真是氣死人啦!”
歐陽黎玥将手中的飲料一飲而盡。
大學區的綠化帶種了很多大樹,在深秋的十一月,金黃色的樹葉鋪了滿地。
該回家的學生已經回家了,不回家的學生這個時間也在上課,道路上隻有幾對情侶依偎着相伴。
“這邊搞對象的是不是太多啦…”歐陽黎玥無語道,“我感覺咱倆有點多餘哦!”
塵久環繞四周尋覓着下一個落腳點,不經意瞄到了綠化帶裡的健身器材區,眯着眼看了許久,遲疑地問道,“秋千就算了,大學區為什麼還會有跷跷闆和滑梯啊?”
“那個啊,好像是大學的學長學姐們說‘對于小學生可能有些幼稚,但大學生剛剛好’之類的屁話然後建上的啦。”歐陽黎玥将喝完的易拉罐拍扁,随手扔進垃圾桶裡。
“砰!”進框了。
“我說,塵久,要不要去玩?”
今日的風兒甚是喧嚣。
“雖然你的提議很有吸引力。”塵久擡手,“搭嘎,口頭哇路!”
“唉——我和歡歡老去那邊玩的哦!”歐陽黎玥抱住塵久的胳膊貼貼。
明明是你強拉着歡歡一個人玩的開心吧!塵久鄙夷的看着她。
“我是老六~我是老六~”
“…?”
歐陽黎玥幹咳兩聲,不動聲色地按下靜音,在塵久不解與迷茫的眼神中接起了電話。
“哈喽!已經到啦?好哒!我馬上就過去!”歐陽黎玥挂掉電話,拉起滿臉無語的塵久,“走吧!”
“你這個鈴聲…算了,去哪?”
歐陽黎玥嘿嘿地笑着,神神叨叨地說道,“去雅格學院最靈驗的占蔔之地。”
慕蓉雪暢,四季教國楓之島地域的統領者慕容家的長女,同時也是這一代的『秋之行者』,其『天賦』極其逆天,知過去,通未來,一切皆可從因果中窺探。
昏暗的教室裡,隻有懸挂于屋頂上的星星燈帶來點點光亮。
穿過叮叮當當的風鈴擺件,一個身穿黑袍,面前擺放着紫色水晶球,桀桀笑着的女人緩緩開口:“吼吼,該來的終究是來了,命運的齒輪在迷霧中開始轉動,古老的傳說将揭示它的真相…”
“那個…”歐陽黎玥認真地盯着那個黑袍女人看了半天,“您是?雪暢姐吧?”
塵久在一旁很沉默,幼稚這一詞,形容歐陽黎玥以外的初中生有點太不合時宜了,形容大學生剛剛好。
“咳咳,”慕蓉雪暢将黑色鬥篷扔到一邊,“是我是我。”
面前的少女十八九歲的模樣,膚光盛雪,唇紅齒白,雙目卻猶如一攤渾水,琥珀色的眼眸像是與人隔着濃霧一般看不真切。
“搞什麼嘛!我還以為你被什麼奇怪的家夥綁架了!”歐陽黎玥安慰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安心地坐下,認真過頭的語氣反而令人覺得是在陰陽怪氣,當然她也确實是在陰陽怪氣。
“哎呀呀,你沒有發現我是在模仿你嗎?”
“咳咳!好啦,說正事喽!我找你來…”
“是因為你所知道的創世神教與404寝室的那個人所說的創世神教不同。”慕蓉雪陽打開折扇,遮着半張臉看不清表情,隻能看到那雙狹長的雙眸危險地眯起來。
塵久皺起眉疑惑,這個人怎麼會知道他們去過404寝室?況且說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難道黎玥又去過了嗎?發現了什麼嗎?
塵久看向歐陽黎玥,而對方隻是淡淡地盯着慕蓉雪暢。平時早上起來都是歡歡給她紮頭發的,今天若如夢為她紮頭發被她嫌棄太醜拆掉了,看上去亂糟糟的。
格外像個小瘋子。
“我和小墨還有憐雪陽昨天晚上又去過了一趟。”似乎是看出塵久的疑惑,歐陽黎玥撐着頭瞥向她,“如果塵久感興趣,可以找個時間來問我哦。”
慕蓉雪暢揮揮扇子,輕輕地笑着,“真抱歉,這件事我沒辦法告訴你,它的真相會動搖大陸兩大教會,可能将面臨相當嚴峻的形勢哦。”
“哎呀,别說的那麼絕對嘛!”歐陽黎玥笑嘻嘻地放上一件儲物晶石,“萬事好商量嘛!”
慕蓉雪暢用神力探查一番,臉色一變,歐陽黎玥給的東西很豐盛,是她甚至是整個研究院都需要的,但是…
“命運的因果告訴我如果被牽扯進去我面對生命威脅。”慕蓉雪暢惋惜地将儲物晶石推回去,輕笑道,“對我來說,活着最重要,活着才能享受一切。”
歐陽黎玥眼眸低垂,嘴角也耷拉了下來,看上去相當的失望,她知道,慕蓉雪暢這麼說,那就是真的不行了。
塵久看着很不是滋味,試圖再交涉一番,“同為四季行者…”
“同為四季行者,我可沒有姬融火傍身。”慕蓉雪暢打斷了她,“我沒辦法像她那樣任性。”
楓之島在幾千年前便是大陸科技的前沿者,而科技的高速發展也帶來了極其強大的後遺症。鋼筋混凝的城市拔地而起,生機勃勃的大陸漸漸看不到綠樹與鮮花,礦産的過度開采也令地脈受到了不可逆的傷害。
終于有一天,鋼鐵森林倒塌,風沙席卷島嶼,盛榮的神靈力不再充斥于大地,破壞自然終會被自然破壞。
楓之島成為了大陸神力最為貧瘠的島嶼,出現的神力者數量甚至不如其他島嶼的偏遠小國,即使擁有神力者,大部分對元素的親和度都極低。
慕蓉雪暢也是一般,她擁有風元素親和度,卻甚至需要法器輔助才能夠運用神力。
“如果抛去天賦和靈導器,光看神力,這位遠在萬年前的行者小姐大概可以吊打十個我呢。”慕蓉雪暢笑吟吟地說着玩笑話。
“你怎麼知道…”塵久有些詫異道。
“這是命運告訴我的。”慕蓉雪暢看上去十分愉悅,“放心哦,我不會說出去的。”
“她的『天賦』可以讓她透過人和物,去看到他們所牽連的因果啦。”歐陽黎玥解釋道,“當然也不止如此,所以她剛才開的玩笑絕對不要信哦。”
『彼出于此,是亦因彼』,慕蓉雪暢的『天賦』不僅僅是占蔔那麼簡單。歐陽黎玥有幸崩親眼見證她颠覆因果改寫他人命運的場面,那場面對于尚且年幼的她來說,極為震撼且不可思議。
隻有親眼所見才能明白這奇迹一般的『天賦』,将不可能扭轉為可能。如果說『所言現世』是幻想與創造,那麼『彼出于此,是亦因彼』便是窺探與改寫。
“既然不能告訴我,發消息說一聲不就行啦,還大老遠跑過來…”
歐陽黎玥洩氣地撓撓頭,昨天看到媽媽竟然都追過來了,便知道追查下去沒希望了,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繼續追查?
這件事有什麼她不可以知道的東西嗎?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她的東西嗎?歐陽家和若家都解決不了嗎?
“嗯~雖然不能能直接告訴你,但你依舊可以自己探索。”慕蓉雪暢笑着說道,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塵久,“我是來和你談别的事的。”
歐陽黎玥将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塵久,幫我們望個風好嘛,别讓别人進來啦!”
塵久自然是看破了歐陽黎玥支開她的意思,但沒有拆穿,順着她的話,哼出一聲表示同意,便出去了。
『天賦』,被四季神所選中之人所背負的特殊能力,獨立于神力體系之外,同四大島嶼中心的『神域』一齊被認為是神存在的證明。
楓之島研究院建立數千年,也曾陸續有數次異教徒試圖研究『天賦』的本質,因其涉及違反人道主義的實驗與違反教條的研究方向,而被教會肅清,但那些研究結果卻未被銷毀。
然而就在三天前,那些深埋于研究院地下室的資料卻被突然出現的入侵者盜取,至今未能找到兇手線索。
“我知道這件事,已經上微博熱搜啦。不過這種事你自己用『天賦』占蔔一下不就好了,兇手什麼的。”歐陽黎玥皺起眉不解的看她。
“ 不需要占蔔,他在盜竊時我正好在研究院的地下室,他很強,若不是我反應快,恐怕就命喪當場了呢。”慕蓉雪暢若無其事地随口說着,歐陽黎玥卻驚出一身冷汗。
因為慕蓉雪暢的『天賦』,她總是能夠提前預知威脅從而躲避危險,所以這些年來其他勢力數次暗殺都未曾得手。
可她這次竟說差點被殺掉!足以說明對方的實力強悍。
“那你是想讓我去幫你們研究院?或者歐陽家?還是若家?”歐陽黎玥試探着問道。
“楓之島雖是神力貧瘠,卻也不至于借外人之手去奪回自己家的東西。”慕蓉雪暢笑着搖搖頭,“被闖了門本身就夠丢人了,我隻是覺得你或許對那位入侵者感興趣。”
“誰?”
“上星期在青霜族遺址襲擊你們的人,若如夢的關門弟子之一,暗渡者之一代号詭蝶,真名友琴尹臻。”慕蓉雪暢用折扇遮着半張臉,遮掩着打趣一樣的笑意,“這可是我廢了好大勁才從暗網撈到的情報呢。”
“原來真的是我媽媽的學生。”歐陽黎玥托着下巴沉思道,“可我問我媽曾經的學生都有什麼人,她可什麼都沒和我說。”
“或許一個投靠暗渡者的親傳弟子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又或許,”慕蓉雪暢沉聲道,“這本就是她安排的。”
“嗚…好複雜,完全看不透媽媽的想法嗚。”歐陽黎玥的眉頭快擰成麻花,直接放棄了思考。
“聽完之後回去轉告你的兩個小軍師,讓他們分析吧。”慕蓉雪暢好笑地用折扇敲了敲她的腦袋,随後又嚴肅了起來,“在因果之中我看到了他與創世神教将會有所牽連,或許你可以從他那裡得到更多的東西。”
“創世神教…看來有必要找機會去拜訪一下呢!”找到了方向,下一步的行動就明了了。
慕蓉雪暢眯着眼瞟向門口,觀察了片刻。
“對了,唐薇薇的事我勸你不要管,雖然小菲苒有錯在先,但她可比那個膽小鬼妹妹有用多了。”慕蓉雪暢甩開扇子,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還有你帶來的那個小朋友,金鱗豈是城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她不是能夠被你像無回那樣圈養的人。”
歐陽黎玥微微挑眉,毫不掩飾眼中的威脅地打量着她,像是一頭被侵犯了領地與子民的野獸,這是越界的警告。
“能觀望便能引導,能引導就能掌控。”歐陽黎玥笑意漸冷,輕飄飄地說着。這是她的一貫作風,所以她同樣警惕幹涉她的人。
“然而更多時候,”慕蓉雪暢的手輕輕敲打着面前的水晶球,似笑非笑地說道,“掌中之物未必在掌控之中…”
“那又怎樣。”歐陽黎玥鼓着臉強硬地打斷她。
慕蓉雪暢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垂眸靜靜地看着她。
當年幼的孩童擁有了與年齡不相匹配的力量時,就會産生那些天真而殘忍的想法,覺得自己擁有足以改變那些令人悲傷的現實的能力。
她很強,擁有百年難見一次的姬融火,擁有與現實法則最為相近的『天賦』,擁有極高的神力天賦,還具有相當強大的精神力,甚至可以将家族的力量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
自信,強大,果決,堅定自己所踏出的每一步。可是她太年幼了,也太過相信自己了。
沒有足夠的閱曆,沒有見識過足夠多的人,不理解他人,不明白疾苦,因為自己足夠強大而理所當然地認為可以順着自己的心意做任何事,理所當然地認為别人也可以達到這種程度。
呀,說到底自己不也曾是這樣天真的人嗎?慕蓉雪暢暗自苦笑。
最初回到慕蓉家時,因為在靈導武器研究與操作上機具天賦而被家族看中培養,她用實力堵住了那些惡意中傷的流言蜚語,甚至讓家族松口,将重病的母親都接回了家裡,一切似乎向着越來越好的方向去。
那時候的她也天真的認為自己擁有對抗一切的資本,可以讓生活順從自己的心意。
現在想想,當真是天真至極。等到母親過世,她才明白現實的可怕之處不在于天災人禍,而且對于那些不完美結局的無力感。
如果當時沒有那麼做,如果那時早點說出口,如果可以再坦誠一點,可是那些如果不再是如果,就真的會有更好的結局嗎?
這樣想着,不知不覺就變成了現在這幅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的樣子了呢,倒也不是什麼好事。
“四季行者本就一心,我隻是為了我們的未來提出建議,”慕蓉雪暢從容地說道,“如果你早有打算,我自然沒有立場阻止你。”
歐陽黎玥冷哼一聲,“我但是也沒有打算把塵久牽扯進來,目前來說有無回這一把利刃就足夠了呢。”
慕蓉雪暢與無回隻有一面之緣,年僅七八歲便跟随歐陽家主一起進出議會,對歐陽黎玥有絕對的忠誠。
“但是啊,塵久長得很漂亮不是嘛!而且還很強。”歐陽黎玥托腮沉思道,“強者當然是盡可能地留在身邊啦,尤其是塵久這樣沒有背景勢力的強者。”
“是呢。”慕蓉雪暢深以為然地點點頭,高中部的逍遙就是因為自身實力過強又沒有背景,卻也不願意依附一方勢力而一直被各方監視。
身處漩渦之中卻不願參與争鬥,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慕蓉雪暢也對逍遙抛出過橄榄枝,她自認為在楓之島研究院是比其他勢力更安全更自在的,逍遙本人卻果斷又委婉地拒絕了這不知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邀請,一頭紮進娛樂圈開始了他的偶像生涯。
不過有利就有弊,那家夥真的進了研究院或許也會成為一個定時炸彈般的存在。
“塵久不被外界所知反而少了很多麻煩呢…”慕蓉雪暢若有所思地低語。
“而且就算她的力量不能為我所用,可是她長得很好看啊。”歐陽黎玥自顧自地認真道,“光是站在那裡就賞心悅目到讓人覺得可以多吃三碗飯了。”
“說的也…啊?”
呀,年輕的孩子們偶爾就是會說出這種令人眼前一黑的話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