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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爺!是她不對!”皮條六跳起來惡人先告狀想要搶占先機。
“邊個先動手的?”龍卷風沒搭話,風輕雲淡地問。
“她先窩藏了我的人!”皮條六繼續搶聲,但是龍卷風依然不為所動,隻是這麼觑着他,堪稱平和的典範,然而皮條六還是在這樣的眼神下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低下來頭,不甘不願地承認,“我先動的手。”
“噢。”龍卷風不置可否地先抽了口煙,繼而才不緊不慢示意他們繼續。
而聽完前因後果,最終龍卷風的調解也非常簡單,皮條六跟娉婷道歉,而娉婷要麼就交出那個員工,要麼跟皮條六結清賭債保住員工。
娉婷選擇了後者。
這樣的結果并不太符合皮條六的主張,他想要的是人要跟他走,還要得賠償一大筆湯藥費才對,龍卷風這樣的“公平”處置實在是下他的威風。不過,在城寨,誰又能在龍卷風面前威風?他隻能老老實實收錢交出了借據,然後悻悻帶人離去。
“阿婷。”他們才剛轉身,就聽到了龍卷風在點名,一班人又站住了回身望,期待着龍卷風要對娉婷做出進一步的教訓。
可惜,讓他們失望了——
“等一下來我店喇。”龍卷風熟稔地招呼着娉婷,非常有底氣地陳述道:“平、靓、淨。”
原本也以為龍卷風要教訓自己的娉婷也愣了愣,随即意識到,龍卷風是看到了自己腦後有缺口的發辮才這樣說的。
那是剛剛打架時候躲閃皮條六的刺刀造成的。
龍卷風一慣就是這樣,從不以城寨話事人自居,待所有城寨人都像個鄰家阿伯一樣親切有加。
但放在皮條六眼中,龍卷風這樣明顯就是偏向、包庇娉婷那跟他作對的黃毛丫頭!皮條六忿忿不平地離去,但眼中陰毒不散,如城寨水溝一般污濁凝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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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坐到理發店的椅子上,她接受了龍卷風的招徕做發型。
沒有人再提剛剛的糾紛相關。
但,當娉婷乖巧與鏡裡的龍卷風微笑以對的時候,龍卷風卻突然勾起了一抹促狹的笑來,一把扯過了一旁的信一換位,在兩人詫異的目光中理所當然說道:“信一比我更清楚現在流行,而且得曬我真傳,俾他來喇。”
‘大佬!’信一明白龍卷風是讓自己好好表現,頓時以眼神表示感激。
‘我講你有我真傳你個衰仔包冇砸我招牌知唔知?’龍卷風同樣用眼神“囑咐”着信一,飽含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交托了重擔。
一切都在不言中!
然後,龍卷風就退去一旁飲茶了,留信一跟娉婷交流。
“放心喔,我一定整得好好睇睇,威過出面整的。”城寨潮流先鋒許諾着。
都行吧。娉婷微笑着點了點頭表示信任。
信一很開心,又問道:“你有沒有心儀的發型?”
娉婷搖了搖頭道:“随便,好打理就可以。”
随便,好打理。信一皺了皺臉,這也太小看他了,他絕對會做得更好!
利落地,塑料的圍布展開籠罩住了客人。
手先解開最底下的發繩,頓時,沒了束縛,被削斷的斷發掉落地闆,接着,殘缺的發辮被輕柔打散,防止扯痛人,最後,才是抽解最上面的發繩,将頭發徹底散下,衡量着。
期間,娉婷一直都乖乖地配合着,直到信一拿起剪刀。
這是一雙擅耍蝴蝶.刀的手。
感受到娉婷的緊張,信一安慰人:“我手勢你放心,絕對唔會剪壞。”
他隻以為她是緊張這個。
順勢而為,娉婷狀似羞澀點了下頭,明面上重新放松下來,轉為暗中默默防備,任由鋒利的刀接觸到了她的發……
……
由于有個既定的缺口,所以信一也隻能就着缺口去發揮,細心地慢慢修理,最終給出一個披肩短發的發型。
“滿唔滿意?”信一目光灼灼地盯着鏡子裡的娉婷,期待得到她的認可。
确實是好看的,有層次恰到好處的弧度襯得她更加溫柔。
有點像媽媽。娉婷恍惚了一瞬,笑着對信一點了點頭。
“我好滿意。”她輕聲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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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跟娉婷結伴而行走在回娉婷家的路上。
熱情的理發師,給客人剪完發還未算數,還加贈送人回家的服務。
“講真,一直都唔知,你居然會武,還咁好身手。”今天發生的事讓信一再次意識到,自己根本不了解這位童年夥伴,從前不覺,但現在,他卻有了一種自己竟然錯過了許多的可惜感覺,“不過确實,以前細細個,你除了幫梁嬸賣糖水外都待在家裡,都沒機會知。”
“隻是家傳的外家功夫,不如龍爺這種真正的内家高手。”适巧走到了樓道口,娉婷頓住了腳步,狀似随口問下去,“講我咁多,你呢?龍爺有沒有傳授到你真傳?可唔可以展示給我看下?”
她想知道龍卷風頭馬的斤兩,想了解龍卷風一系的武力水平。
可惜,信一不知道也沒察覺娉婷的企圖,他隻見得她滿眼好奇地凝視着自己,還一步一步在靠近,打得他心跳措手不及去亂跳。
“……”信一偷偷吸了口氣壓下不由自主的慌亂,“沒有。”
“真的?”娉婷湊得更近,想看得更清楚信一的臉色反應,判斷可信度。
“真的。”信一恢複自如,閑閑地叉着腰,半真半假地遺憾,“龍爺話教唔識我。”
有些事實,光聽的可不好判斷。娉婷偏過頭看向了地上兩個人交疊的身影,從善如流地感歎,“就像你之前說的,如果我們以前有一起玩就好了。”
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不需要意外或疑問對方了。
“不過,現在也不遲,還有機會的。”娉婷仰臉對着信一展開了明媚的笑容,“對不對?”
這是什麼意思?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心花都要炸開一般,信一即使狂喜着還要攬酷來掩飾,想要狀似尋常卻禁不住開心而變得擠眉弄眼。
……
他開心得太早了。
原來她的意思是,他們可以趁現在切磋交流。
确實是想了解對方,不過隻是了解對方武藝。
可不能再分心惋惜。當口當面地,娉婷翻身以一記騰空劈腿砍向了信一,逼得他來不及格擋隻能後退半步,這還沒夠,娉婷右腿一落地就調整好了重心變招,以右腿為支點連連施展挂腿繼續緊逼信一,破空聲足以證明穿透力,信一要是拿不出真本事來應對,恐怕要鼻青臉腫回理發店要龍卷風來幫貼膏藥了。
對着娉婷不能用蝴蝶.刀,但是——信一認真下來,後退到圍欄邊,蹬腿借力翻起,勾拳直取娉婷的面門。
果然,他觀察得不錯,她腿法了得,但上路功夫沒有很有章法鍛煉過,所以現在她沒有選擇正面接拳而是折腰躲過了襲擊。
他可不能讓她小看了。信一沒有停下,凝神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