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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一以為，就像很多曾經認識過又消失在人生中的其他人一樣，他不會再見到她。

“沒想到今時今日還能重遇，真是山水有相逢。”信一用着奇妙的表情感慨了一番，态度上放松了些，指着自己強調，“我，信一，十二少邊有我靓仔，你以後要認清楚。”

娉婷此時正撿起地上的眼鏡檢查，還好沒掉污水裡面，她擦了擦幹淨重新戴好，聞聲視線停留在信一臉上幾秒，點了點頭。

“回來找龍爺是想做什麼？”信一拍了拍摩托後座，“上來，我帶你去，快些。”

“唔系壞事。”娉婷目光柔和地籠統解釋着，卻沒有細說的意思，隻大方接受了信一的好意，坐上了車後座。

果然，有車就快多了，不過一陣子他們就到了理發店門口，這還是信一為遷就穿裙需側坐的娉婷而減速的結果。

“噫，信一，你帶回個靓女喔？”正好，龍卷風沒在做生意，依靠在紅花鐵欄邊抽着煙，看到養子難得載着個同齡女孩子到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挪揄再說。

“龍爺，這個是糖水妹啊，是來揾你噶。”信一為其介紹提醒。

龍卷風定了定等煙氣散了，辨認，叼着煙訝異道：“喂，又真系喔，揾我做咩啊？”

“方便的話我想進去同你傾。”娉婷這個時候才顯得略微緊張起來，不再單手改為雙手持箱置于身前。

“進來。”龍卷風當然注意得到這一點，老神在在地點頭批準。

沒人會擔心娉婷對龍卷風不利，畢竟龍卷風實力放在哪裡，自然有底氣。

但信一好奇，停了車也跟着進屋坐下，再給人倒了茶，自己跑去關閘放休息牌，做完後一邊等着聽娉婷的來意，一臉期待。

養子做事再穩妥也還是像個孩子。龍卷風微不可查笑着搖搖頭，撚滅煙頭，洞悉的眼光盯向娉婷。

梁娉婷，原本也是城寨人，家裡隻得個寡母做着賣糖水的營生，跟城寨其他兒童一樣，細細個就幫工家裡，所以才被人叫做糖水妹。不過她讀得書落，免費的福利幼兒園讀完，就被她媽媽咬着牙送出城寨去讀書，等到更大些的時候她阿媽死後，她就再也沒回過城寨，算算下，都有十年了。

這次回來，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龍爺。”娉婷沒有喝信一倒給自己的茶，坦誠自己的計劃，“我想回來開個廠。”

龍卷風沒馬上接話，開廠不出奇，城寨裡多的是各類無牌照經營的家庭作坊，圖的就是租金廉價人工便宜，要租屋開工，不值一提，沒必要搞那麼鄭重。

果然，還有下文。

“規模會大些，我還想同秋爺買塊地。”

“買地。”龍卷風搖了搖頭，“糖水妹，你廠都沒開起，揾唔揾得食未知就咁大投入，你都幾大膽喔，考慮清楚未？”

“第一，我想确保我在城寨有處屬于自己的地方。第二，開廠結果如何現在确實唔知，那隻是我目的實現的手段，因為我真正的目的是——。”娉婷并沒因為龍卷風的勸誡退縮，她早就想得非常清楚且堅定，“我想試下，我可唔可以改變城寨，讓它變得更好。”

天真至極。龍卷風忍不住笑出聲，好一陣才停下，“我唔系看低你，我很高興，你們年輕人有這樣的想法，但是……”

龍卷風不笑了，“你憑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