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葦卸了自己易容的妝,露出了秀麗絕倫的面龐,高安看到她的樣子不由得驚叫起來:“你你你——竟然回來了!”
她笑道:“你為什麼在這裡,咱倆都易容了還能碰見,真是冤家路窄啊。”
高安撓撓頭,難為情道:“還不是因為父親在京城裡被人陷害,上頭下令要誅殺九族,真是有家不敢回,隻能頂着這張老臉去種地。”
“那你就種地啊,為什麼幹這檔子雞鳴狗盜之事。”
高安一臉苦惱道:“你那是飽漢不知餓漢饑,我要學那些農夫老老實實種地,早餓死了,一年前還遇到幾個強盜将存的金銀細軟偷了個幹淨,這下徹底好了,直接學壞了。”
曲葦想細問他爹在京城裡究竟犯了什麼事,但是不想惹他傷心便沒細問,轉念問道:“我身上還有些體己,你不如跟我結個伴,我要回去看看父母,你要跟我去嗎?”
高安巴不得,他身上的銀子都被用來買酒了,反正曲葦武功又高又有錢,絕對不會讓自己餓死,頭點的跟個篩糠似的。
曲葦莞爾一笑,道:“你原先挺中意我,今日跟個哈巴狗似的,哪裡還有貴族公子的樣子。”
“今時不同往日嘛,我就是生了色心也不敢對你有絲毫不敬呀,今後我保管将你捧得比觀音菩薩還高。”
曲葦看他唯唯諾諾點頭哈腰的樣子,笑意更甚,從京城裡逃難來,一路上的人都對她喊打喊殺的,隻有高安對自己比從前還好。
兩人結伴而行,都有武功在身,很快便到達了柏崖村,村子比從前破敗了許多,很多老人歪倒在籬牆旁,嘴唇開裂,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還有一些孩童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跑來跑去,但是面黃肌瘦,個個皮包骨,幾個女孩還在啃樹皮。
曲葦心越來越沉,大感不妙,她知道柏崖村很窮,但是還不到吃不飽飯的程度,猶豫着來到了從前熟悉的茅屋。
兩間茅屋還和從前一樣,隻是籬牆還有些朽壞,菜園裡雜草叢生,但是院子裡有砍過柴的痕迹,說明家裡還有人在做飯,她三步并作兩步跨入了大門,高安緊随其後。
屋子裡還跟從前一樣,家徒四壁,隻是炕上放着一隻剛宰殺過的野雞,高安饞的甚至想生食雞肉。
曲葦陷入了從前的回憶,正在愣神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妹妹,你終于回來了。”
曲葦愣住了,猛的回頭一看,是一個虬髯漢子,臉上還有刀疤,隻是看她的眼神和曲元佑很像,那種戲谑又含着關切的眼神。
“哥哥?”
虬髯漢子笑了,笑得很溫和:“是我。”
高安難以想象這個豪猛漢子是曲葦的親哥,看着她秀麗的面龐,訝異道:“你們真是一個媽生的嗎?”
他倆還未答言,門口一個蒼老的聲音冷言道:“我可生不出她這副妖精樣的女兒。”
原來是李娘子,已經從一個刻薄的中年婦人變成一個憔悴的糟老婆子了,她臉上布滿了皺紋,頭發也半白了。
曲葦感慨光陰荏苒,想起往昔她精神奕奕吵架的樣子,心中一酸,還是叫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