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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江畔何人初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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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師尊死之前跟我說了什麼嗎?”

方濯看着他。

柳輕绮輕聲道:“他跟我說,讓我不要記得以前的事情,也不要再嘗試着去了解他。讓我忘了他,也不要再去打聽他。他要把他自己隔離出故事之外——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他要我放下愛,也放下恨,把過去的十幾年都當個屁放過去。好像我從生下來就是這個年歲,那時戰争已經結束,我也從來沒有過師尊。這就是他的遺囑,是最後留給我的話。”

“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論怎樣都不會被徹底忘記的。”

“是啊,我也明白,”柳輕绮說,“但這是他的要求。他逼迫我發誓,讓我永生永世不要再糾結于以前的事。我信了,我聽了,我隻字不提以前的事,讓我自己忘掉。後來我才發現他說的真對,人就不應該記住那些回憶。忘得慢,但是日子過得真快。慢慢地,人就麻木了,不會再痛苦了。隻要忘了,就什麼也不用想了。”

“更何況,這也不是他自己對我的要求。戰争剛結束的時候,所有人都這麼要求我。讓我不要再記得以前的事,讓我多看看現在,多等等未來。多好啊。人們都這麼要求我,我的師兄、師姐師弟都告訴我,不要再想了。我最開始不願意聽,但後來我發現是啊,本來就該是這樣。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完全沒有任何意義。那十幾年活過去、消失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你覺得他們有錯嗎?你覺得我有錯嗎?”

原本是方濯要丢給柳輕绮一個逼迫着他擡起頭來的問題,可一段話後,主動權卻又到了柳輕绮身上。這傻孩子甚至還沒發覺自己的思路已經又被對面的人牽着走上了一條不歸路,愣愣聽了半晌,甚至還能磕磕絆絆地說:

“可是……可是不能忘啊?已經發生了、發生了的事情怎麼能忘呢?”

柳輕绮道:“倘若我不忘,就會死呢?”

方濯喉間哽住。他偏過頭又轉臉回來,費解地說:“這是什麼意思?”

柳輕绮說:“就是字面意思。你以為修真界與魔教那一場大戰真的就像灑灑水一樣輕松自在嗎?多少人心裡都留下了陰影,可是有人能記得,有人就不得不忘。因為回憶也會殺人的,方濯。我隻要提起,就距離死路更進一步。你還想讓我怎麼給你解釋?我什麼都解釋不了,因為我師尊已經死了,這是闆上釘釘的事。若非當年曾有教訓,你師叔們也不會不打算在振鹭山盡可能不提起。我知道他們都是為了我。他們也在等我,等我徹底放下了,或者是離開這裡了,它們才能被提起。可是——”

他勉強一笑:“可是你看這一天到了嗎?十年過去了,他們都沒等到。反倒是燕應歎等到了機會,這一場鬥争裡,還是他赢了。”

“所以,阿濯啊……就算是給我一條生路,不要再問以前的事了。我知道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可是現在我隻有這一條路要走。我比你想象中脆弱多了,真的。如果你就說、你愛我,你确實愛我,那這些事就不要再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放下一點,我一定會跟你說。你要放心,相信我,當真的能釋然的時候,我一定會讓你知道的。”

柳輕绮話語清切,聲音卻誠懇。攻勢一時調轉,他順着方濯的手腕摸上去,反倒成了他緊緊攥着這人的手掌,語氣裡是自己都感知不到的懇求:“真的,别。我求你了。這幾天事故再多,可是能聽到你那個晚上那些話,我都特别高興。現在什麼事都擊不垮我,可是你别問。我承認我對不住你,但如果你願意再等等,我會告訴你的,總有一天……”

“你以前是不是尋過死?”

這話冰涼而犀利,猛地切斷了人聲,也像一把火将所有的心思燃燒殆盡。

柳輕绮的聲音戛然而止。瞬間,他從頭到腳如墜冰窟。這聲音跳得太突然,連呼吸都好似切成一半,一刹那他甚至生出了些許虛幻的瀕死感。方濯低着頭,彎下身,将自己的臉埋進雙臂間。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可心裡也明白,沉默就代表着認同。在一片黑暗中,他感到眉毛同臉上肌肉都擰在了一起,半邊頭都襯着一起疼痛起來。

柳輕绮慢慢松了手,撐住頭,深深地歎了口氣。兩人已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任誰身處于這間屋子中,都一定能明晰地感覺到有什麼曾在這裡灼燒過的熱火不得已而冷卻了。疑團得以解開,人生卻陷入到新的一層雲霧中。這時,所有在歲月與閱曆中積攢出的美好的品質和卓越的信心都消散在陰霾裡。方濯安靜着,僅僅是為了方便自己胡思亂想。另有一種絕對稱不上理智的痛苦沖刷着他的心髒。好像夢想被擊破,此前的願望都成了某種可笑的妄想。生活在這兒走入了死局,虧得那一夜他還覺得峰回路轉。可如今一切卻都變了。

已經很難用言語去評判這時兩人的心境。他們彼此什麼都沒說,可時間卻已經交手數百回合。窗外有月光停在枝頭吱呀作響。最後,是柳輕绮先起了身,猶豫了一陣,還是擡手摸了摸方濯的頭頂,說:“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方濯淡淡地說:“剛剛那句話還有效。”

柳輕绮一愣。方濯擡起頭來,面上沒有分毫表情。他站起身,當着柳輕绮的面走到門邊,一擡手落了鎖,又背過身遮住門口,靜靜擡頭看他。

“……那間房好歹也是訂的,不回去就太浪費錢了。”

方濯低下眼去:“這兩天你就在這裡。”

柳輕绮道:“我白日總得出去……”

“我陪着你。”

“總有地方是你陪不到的。”

“能看到你的時候我必須看到你。”

方濯這回又擡起頭來,緊緊盯着他的眼睛。柳輕绮覺得有些荒謬,他往後一靠,用手撐住床頭,哭笑不得道:“你看你,緊張什麼。我現在又沒有這樣的心思——”

“好。”

尾音與短促的應答猛地撞到一起。柳輕绮說話時還在笑,倏地一撞上方濯的眼神,就立即笑不出來了。他在原地站了半晌,最後咬着牙,懊惱地轉頭過去,閉上了眼睛。

“你承認了?”

這是始終等不到回答的。在一片寂靜中,柳輕绮撐着床頭的手臂彎了下去,促使着他坐到床上,用力捏了捏鼻梁。這麼動作使他看起來特别像一尊休息的白色雕塑。他保持着這個動作安靜了很久,終于,才慢慢開口道:

“那個‘阿緣’,到底告訴你什麼了?”

方濯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哭似的笑來:“她什麼都沒說。”

“但我就明白。我就是明白。她要人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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