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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梅開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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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安卿抖抖索索地奔來,一把抓住廖岑寒的手臂,将他撞得也向後退了兩步。她頭發糟亂,衣衫不整,面頰上滿是淚痕。臉上有血,可是身後沒人,隻有一樓大堂不少人目睹了她跌跌撞撞跑進屋裡來的情景,此時正擡着頭不住張望。

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廖岑寒隻怔了一怔,便當機立斷将她拉入門中。花安卿的身子猛地軟下來,摔在他的懷裡,吓得廖岑寒雙手當即要撤,但卻被花安卿緊緊地抱住了。

“救我,仙君,救我!”

她來來回回地隻知道重複這幾句話。廖岑寒的雙臂被她緊緊箍在懷中,跑也跑不去,逃也逃不掉,驚慌失措地擡頭朝方濯求助。而就在身側,柳輕绮的身體已經慢騰騰地直起,四肢宛如被線提着的木偶的肢體,僵硬無比,正緩緩地将自己扶正。先擡小臂再起肩膀,嘴角尚輕抿,嘴唇卻已經不自在地啟開。那雙空洞的眼睛在看向花安卿時突然放出神采,登時便要站起,卻又咔嗒一聲落在地上,頭狠狠地朝着牆磕去。

方濯連忙上前一步,手疾眼快将手掌墊在牆邊,被撞得指骨劇痛,狠狠一咬牙。

柳輕绮——或者說,是被張蓼俯身的“柳輕绮”全然不知身側還有人般,喉嚨裡咕咕噜噜響着異動,與水聲波瀾近乎融合在一起。他艱難地擡起手臂,指向花安卿,上下兩排牙齒由于過于用力而不由打顫,連帶着聲音都像是被冰雹砸了一夜敲出來的七穿八爛的屋檐頂瓦:

“毒婦!毒婦!”

他嘶吼着,嗓子裡像是漏風:“我幫你,你殺我,趙——”

“仙君!趙如風要殺我,她要殺我!仙君,救救我,求你!”

話未止息,花安卿的尖叫就又在那頭平地而起。她像是吓瘋了,臉上淚痕未幹,眼裡卻又撲簌簌往外稀裡嘩啦地淌眼淚。廖岑寒推她不是,抱着也不是,臉色一起跟着發白,隻得擡頭道:“師兄——”

他又低頭道:“十八……花夫人,有話好好說,不要急。誰要殺你?”

“趙如風!”

花安卿淚如泉湧。

而那頭叫叫嚷嚷個不停,張蓼一直在叫喊着什麼話,但卻也隻在開頭時聲音明晰些,越提高聲音越聽不清楚。方濯也從來沒聽到過柳輕绮拿這種聲音講話,由此盡管是目前軀殼内并不是他真正的靈魂,方濯還是覺得膈應的不行。更何況他本就對張蓼沒好感,如今不由分說占了柳輕绮的殼子,又不知道把本人靈魂擠到了哪裡去,就更惱火。他先讓廖岑寒扶着花安卿坐到另一邊去,低頭一手按住張蓼的肩膀,另一隻手捏起訣來作勢要驅趕,低聲說:

“說不清楚話就别說,讓你回塵世不是叫你鸠占鵲巢的!現在,從這具身體裡面出去,在紙上寫字,不要在這裡叫嚷!”

張蓼靈魂剛聚合,神思和表達能力都一定比生前要缥缈不知多少檔次,若叫他附身于其他人之上講話,也必然會如此刻詞不達意。方濯也知不能苛責這個剛聚起不久的死魂這麼快就能重拾回自己為人的習慣,但柳輕绮渺而不定的遊魂不知在何處,更叫他心焦。這人縮在他的手掌下,頗為不安地抖了抖嘴唇。方濯恨死了在柳輕绮面上看到這副瑟縮神情,心頭登時如火燒。他怒氣沖沖地說:

“滾出去!”

張蓼連連搖頭。方濯道:“非得要我将你打出去麼?”

說着話,他的手腕更緊一些,看着要發力。——自然,他是不可能真的這樣做的,一個人的軀殼之中無論暫住着誰的靈魂,強行分離出去也會傷及其根本,他不敢拿柳輕绮的肉身開這樣的玩笑,由此也隻能是聊作恐吓。張蓼甫“還陽”,磨磨蹭蹭的不願出去,尚指着花安卿,口中道:“趙、殺我、趙——”

他又即刻搖搖頭:“不,花、花——”

他魂靈不穩,隻能單個單個的往外崩字。方濯擔心一個陌生的靈魂長久居于柳輕绮體内會對他本人造成惡劣影響,也不想再聽他講話,催他快走。張蓼又一個勁兒搖頭,襯得他心裡更煩,忍不住提高聲音道:

“你寫字,寫字不行嗎?你進來了我師尊怎麼辦?張蓼,你給我聽清楚了,你一點兒也不無辜,别想奪得我的同情。我們将你招回來,是因為你死得也确實蹊跷,有話要問,替你抓住背後操縱的人。而不是讓你在這兒連話都說不清楚就強行奪舍。出去!别讓我說第三遍!”

他又氣又急,腦袋裡嗡嗡響,若不是對着柳輕绮這副殼子下不去手,他早就武力驅逐了。張蓼被他吓了一跳,搖頭的動作都間斷些許,方濯真怕他把柳輕绮的腦髓給搖出來,趕緊明令他不能再搖頭。

而也正在兩人正僵持不下時,那頭卻突然有了動靜。廖岑寒已經簡單安撫了花安卿,過來想問問情況,落眼于左側一碗水,突然喊道:

“師兄,紙上有人在寫字!”

方濯連忙轉頭看去。卻見一張紙被平鋪在桌上,看不見的什麼人拿着筆沾了水,在紙上慢慢寫下一個:

不。

兩人俱是一驚,左右瞧瞧,卻全無人影。水面波動未止,筆也一直懸在空中,像是有誰在思考着什麼。幸而廖岑寒還沒有那麼六神無主,他跟着一起屏息凝神地等了一陣,終于忍不住問道:

“是師尊嗎?”

紙上緩緩落下一個是。兩人登時一起松了口氣。再看張蓼,雖然神色仍渾噩,但也明顯發現了此處變故,安靜下來,不再吵鬧。

此前兩人一起哭喊,方濯一個頭兩個大,又因柳輕绮生死未蔔,故而焦急萬分。這會兒算是終于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汗濕衣衫,貼在身上涼得令人發懵。那支筆在空中遊移半晌,最後輕輕搖了搖,随之筆杆指向自身軀殼,點點頭。

“……看來張蓼俯身是師尊準許的。”廖岑寒道。他的肩膀驟然一松,一屁股坐在床邊,揉了揉眉心。

他低聲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

張蓼縮在床腳,聞言也有了底氣,瘋狂點頭。方濯越看他越煩,望向那雙已經看慣了雙眼,妄圖從中窺探到那陌生的令人生厭的靈魂:

“别抱不該有的念頭,一刻鐘必須出來。”

張蓼安靜下來,不再言語。兩隻手合于一起捏了個手訣,是方濯此前從未見到過的。他忍不住問道:“你是招魂師嗎?”

張蓼張張嘴,緩緩地說:“是……”聲音喑啞如老樹皮。

“還是閉嘴吧你。”

方濯自認聽不得。他長出一口氣,看向懸着筆端的一方,安靜一陣。右邊的水面已經平靜非常,沒有半分血色,這說明柳輕绮的生魂仍平安。而左邊跳動不止,應當是由于張蓼所故,在他未與柳輕绮的軀殼合二為一之前,都算死魂。

靈魂入住軀殼之内,必然會對原主造成極大的影響,因為肉身很難在短時間内就包容一個外來靈魂的入侵,長久下來,軀殼容易受損,遊蕩在外的靈魂也會逐漸消散神智。柳輕绮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叫張蓼控制了自己的身體,但是既然他如此抉擇,方濯再擔心也是無可奈何,隻得明令張蓼在一刻鐘後必須脫離柳輕绮的身軀——這一刻鐘裡事情的發展尚在可控範圍内,柳輕绮靈魂會受傷,但尚未是不可逆的,隻需多多休息便可恢複大半。隻是外來靈魂入體到底不好,不到萬不得已也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方濯倒是想問,隻是也明白此時的靈魂狀态無法表述更多,隻得對那支筆道:

“你注意安全。”

筆杆輕輕點了一點,随即落回原處。

此處大可插播一下為什麼方濯不願讓張蓼占據柳輕绮的身體說明狀況,而是一定要讓他寫字。這裡便涉及到一個常識問題:什麼樣的人不會騙人?自然,誰都可能騙人,或是别有用心,或是出自于善意,但歸根結底都是謊言。隻要人存在在世上,或多或少都曾說過謊,這是人生的一份子,難以加之斥責,也無法剝奪。隻有一個群體不會說謊:那便是死人。死人的靈魂真誠無比,甚至是極惡之人的魂魄,哪怕他生前撒謊成性,死後在魂魄尚未轉化為冤魂或者是厲鬼之時,都有着無限的、無人可比的單純與真心。靈魂說是什麼便是什麼,因渾渾噩噩才能引來魂魄,也因渾渾噩噩才能從已與陽間僅剩最後一絲聯系的魂魄口中得知真相。這便是引魂術的由來,修真界大部分人用它來剝清某件事的脈絡,當然也會有什麼人以此來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比如家中夫君、妻子紅杏出牆卻不知對方究竟是誰,将他或她殺死,随之以之招魂詢問是非:不過有違人倫,基本上沒人會這麼做。自然也是表面上人人唾棄,可背地裡究竟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但這樣的引魂術也并非是萬全之策。首先引魂術本身所必須的條件(靈魂離體)已經足夠危險,前文已有介紹;再者便是引來的魂魄本身的問題。魂魄說真話不假,但是并不是無限期的——指它們不能像生人那樣直接言語,餘下的力量最多隻能使他們聽懂簡單的問題,在紙上寫下一個字。這便是為什麼柳輕绮本人非常能說,但是魂魄卻意外的寡言。也不知對于一位生前将說話作為一項使命的先生來說,此事是否是一件比死要更難過的折磨。所以招一位學堂先生的魂回來詢問他課業的做法是不現實的。而對于張蓼,他們也已經準備了幾個問題,基本上叫他直說一個字就能夠解決。但如今不知為何,張蓼占據了柳輕绮的身軀,打亂了所有的計劃,三人也無法,隻得等待着張蓼略作休息,讓魂魄與肉身簡單适應一瞬,好能回答更多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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