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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李氏含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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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閣樓失火,孫府裡幾個下人不敢睡,輪班在外面巡邏。此時又距離黎明已不遠,廖岑寒很輕松地找到一位,請他幫忙去竈台燒了水。待他帶着兩桶水回來的時候,柳輕绮的汗黏在了身上,方濯也幹成了一塊被劈開的血人。三人悻悻别過,廖岑寒留在柳輕绮的屋子裡照看女子,柳輕绮搬去了他的屋暫且一洗,而方濯不得不一手扛着桶,一手掩面,站在門口左顧右盼半天,确定沒人能看到他這副兇神惡煞的慘狀後,才蹑手蹑腳地跑回屋去,反手插了門。

半個時辰之後,他才拎着一隻血桶,沒精打采地走出來。此時天邊已翻了魚肚白。他不敢走遠,便就近找了隻排水渠倒進去,嘩啦一聲響,激起一片血花。

一隻桶明顯不夠他用的,不過也隻能湊合湊合,再去燒一桶,便少不了叫人起疑心。身上的血又都已幹涸,搓了好久才算幹淨,已經開始變紅的水不敢再澆到頭上,隻能又做賊心虛地打了一盆涼水,将沾上了血滴子的頭發浸在裡面胡亂揉了一通,随後坐在窗邊,生無可戀地用法術烘幹頭發。

故而這不能算洗得幹淨,但好在也說得過去。等他折騰了一番再走出來時,已經不似半個時辰前那般狼狽,還算得上人模狗樣。柳輕绮隻出了一身汗,清洗起來比他方便得多,已經在屋内等了半個鐘頭之久。方濯到時,正看他與廖岑寒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什麼,轉頭看到他,面色有些微妙,欲言又止。

再看床上那人,已經坐起,頭發被不知道誰紮了起來,雙臂疲軟地搭在一邊,頭低垂着,一聲不響。

“怎麼了?”

屋内一時寂靜,方濯也不敢大聲說話。他走到柳輕绮身邊坐下,看到師尊和師弟一個兩個坐得端端正正,像是有話要跟他說。

三人對坐,沉默一陣。最終打破寂靜的還是廖岑寒。他輕咳一聲,思索了一番之後,說:“師兄,我跟你說個事,你千萬别害怕。”

“……我受過專業訓練,不會害怕,”方濯說,“什麼事?”

“她死了。”

方濯瞳孔地震。他不由将目光轉向柳輕绮詢問真假,卻見柳輕绮點點頭,神色分外沉重。

“……但是也還活着。”

廖岑寒又說。

“什麼意思?”

方濯的大腦還不足以能夠處理此等矛盾,倏忽斷線。再放眼望去,那女子安坐在床上,依舊頭顱低垂,似乎沒有聽到這般響聲,也沒有意識到此刻屋裡正有三個人在議論她。

那長發沾了血與灰,黏成一團,簡簡單單地綁了紮在腦後,卻仍有一縷掉下來遮住了眼睑。被燒得面目全非的臉龐有一半照耀在天光中,一半隐藏在灰塵裡。碎肉焦骨混而一談,隻靠一層皮簡簡單單地勾連,而其也似一隻蝴蝶蝶翼一般薄弱,似乎一觸即散。

這樣的場景,若說是個死人,沒有人會懷疑。若說她還活着,也值得人拍手稱一稱少見,再喟歎一聲。可又死又活,卻是此前從未有過的經曆,要麼就是他們兩個在哄騙他玩,要麼就是她根本就不是人。

方濯投眼望回,與兩人對視,安靜些許。随之他便确定了事情的真相。

“鬼。”

他指一指床上那人。柳輕绮聳聳肩膀,默許了他的說法。

“也不能算是鬼,隻能說,是介于人和鬼之間的一種狀态,”他沉吟片刻,最終還是選取了一種較為溫和的表達方式,“你可以理解為她是一種‘魂’。若說是在人世,已經不能算了。但說是鬼,卻沒有怨氣。記憶和認知都是齊全的,明白自己是誰,也明白自己在哪。但……”

他頓了頓,不知道怎麼說下去。方濯接道:“但白天就呈現出死人狀,晚上才能‘活’?其實跟鬼差不多,但是她不害人,也無法害人,是這樣嗎?”

柳輕绮點點頭。他沒再言語,隻看向一旁的桌面。屋内再度陷入一片寂靜,隻能聽得到自身輕輕的呼吸聲。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方濯發現在桌上放着一張紙。紙上星星點點盡是血迹,在邊緣甚至還留着半隻血手印,三個字歪歪扭扭地呈現于其上,正是一人的名字:

李桑落。

再看那女子,四肢疲軟,如同一棵樹被鑲嵌在床闆之上。她的頸椎折斷、手指蜷曲,一半頭皮暴露在外,臉上千枝虬曲,像古老的、安靜的、褶皺而又脆弱的老樹皮。可背脊卻挺得筆直,牢牢地支撐住那一具已經毫無聲息的身體,毫不動搖,也分毫不肯讓她倒塌。在軀殼的一邊、臨近窗戶的地方,微風拂過窗棱,放眼望去,密林深叢含花色,水波潋滟無聲,映照一派雕梁畫柱。而就在那細膩如春的數頃庭院之上,一輪太陽撥開雲霧,放出萬丈紅光。

清晨就要到來了。

在白晝到來之後,柳輕绮主動同孫朝與趙如風說了昨夜方濯的經曆,包括這個女子和追殺她的女鬼,都簡單同二人描繪了一番。此事已經不可能按下不表,此女正在他房中安坐不說,那些邊邊角角的痕迹與傷口也是一時無法清除幹淨的。就算是動作夠快、能在下人入屋打掃時将東西都清除幹淨,那麼人又能藏到哪兒?現在這女子沒有意識,完全可以類比于死人,若是一不留神叫孫朝等發現了她的行蹤,不好說當夜他們還能不能有機會再同她交談兩句話。

故而無奈之最無奈下,柳輕绮将人帶到客房之中,決心暫且攤牌。孫朝甫進門時瞧見此女,登時大驚失色,險些大叫出聲。趙如風與他相比還冷靜些,隻是那一刹那臉色慘白。方濯始終站在門邊觀察着他們的反應,見狀心下警聲大起,與柳輕绮交流了個眼神,得到了他的默許之後,走到窗邊拉上了竹簾。

孫朝眼神銳利,反應最大,登時叫道:“你幹什麼?”

這一下把在場的人都吓了一跳。方濯壓根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就突然發難,手上停了一停,轉頭道:“陽光太曬,我拉一拉簾子遮光,不可以嗎?”

“……”孫朝悻悻地坐回原處。他愁眉苦臉,看上去分外疲倦。

“仙君,你叫我們過來到底是幹什麼?這、這死人是從哪裡來的?咱們家裡可從來沒有過這東西……”

“是不該有這東西,可她确确實實是出現在你府裡的。”方濯此前已經将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幹淨,那張寫着名字的紙也被他疊一疊塞到了懷裡,此刻那桌上空無一物,唯一的一隻茶壺也被廖岑寒提到手裡,嘩啦啦往茶杯裡倒茶。

孫朝見狀随之起身:“仙君,我喊人來給您倒……”

趙如風冷聲道:“給他倒什麼?仙君有手有腳的,稀罕你湊上去伺候人家?”

“來者都是客……”

“我可不想要他這麼個客,”趙如風冷冷一笑,“人家仙君在山上多年不食人間煙火,好大的排場,咱們一介俗人難以理解人家,非得巴巴地湊上去找什麼認同。”

方濯不露聲色地瞥她一眼。廖岑寒揚揚眉毛,不置與否。他适應能力很快,早就習慣了趙如風夾槍帶棒的暗諷,每逢此刻,便隻當聽不見。

她還在為廖岑寒前日為了花安卿頂撞她那事兒而生氣。從回了孫府之後,她就再沒正眼看過廖岑寒,不過倒也得了兩邊清淨,廖岑寒不去主動招惹她,她也眼不見心不煩。隻是又莫名的,方濯總感覺她對自己也有一種敵意,不知這種感覺到底是否是真實的心的映證、還是他本人情感的某種具象化,方濯隻得盡量減少與她的交流。但若是叫柳輕绮今日再同趙如風講這麼多話,他心口又登時如同被蟻噬般酸癢個不停,由是也隻能硬着頭皮,暫且放下成見。

“李千秋?”方濯冷不丁打斷了她的話。

趙如風頓了頓,脖頸不自然地轉向他的方向。

“什麼李千秋?”

孫朝卻已在一旁面如土色。

方濯拍拍手,扶着女子的身子讓她轉向他們——柳輕绮和廖岑寒在他還沒回來之前更好趕上這女子醒了一回,隻可惜彼時已近黎明,她又不能說話,隻好在紙上留下三個字,估計是她的名字——這位夫人,這位李桑落,低垂着頭,完全無法以真面目示人。

可就算如此,孫朝的身子還是用力抖了一下,方濯親眼看見趙如風的手伸到一旁,用力地掐了一把他的側腰,硬生生将孫朝掐得身子一僵,随即強行冷靜下來。

他強笑道:“仙君,你這是說什麼……不是已經告訴了您二房并不叫李千秋麼?她叫李竹蘭,竹子的竹,蘭花的蘭……什麼李千秋的,府裡都沒這号人。若您非說她是二房,那她也不該叫什麼。更何況她不是呢。”

“我有說她正是二姨娘麼?”

方濯微微眯起眼。孫朝道:“您看您說的,這還需要特意點明嗎?您把我夫婦二人喊到這兒來,又提李竹蘭又給我們看這位……這位夫人的,那不就是為了我們家那位二房?我實話跟您講,竹蘭确實是死得冤,隻不過這也是她命不好。天底下生孩子的女子那麼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死于生産,再說了,她從懷上孩子到生下孩子,都被我們照顧得特别好。孫府能有多少錢财、多少補品,基本上都用到了她的身上。她是我第一個孩子的母親,是孫府的功臣,我可能害她嗎?您不能因為我們家出了這麼寫怪事就懷疑是我害死了她們。您要是不信,可以跟我來,竹蘭的碑正被立在我家祠堂呢,都是下人們親眼看着我把她葬下、又叫人立了碑,這肯定造不了假。”

孫朝話語流暢,聲音卻不大。李桑落人還對着他,雖無法擡頭,但正正經經一個“死人”就正坐在他眼前,也對孫朝起了相當大程度的威懾作用。當是說話底氣雖還算足,肩膀卻始終難以放平,整個瑟瑟縮縮地蜷起來。反觀趙如風在一側,雖然初見時臉色白了一瞬,現在卻已經徹底平靜下來,望一望李桑落,也隻嗤笑一聲。

“不過一個死人而已,就把你吓成這樣,是不是下一步就要把底褲都扒出來給人家看?”她譏笑道,“這人是誰都不知道呢,孫朝,你就那麼愛李竹蘭,愛到人家随便提到她就能為她開脫?要我說我當年小産還可能有她李竹蘭在其中助力,你還願不願意這麼向着她?”

孫朝急道:“這又跟竹蘭什麼關系?你當年就是這麼疑神疑鬼的,誰都懷疑,可分明隻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有你的前車之鑒,對竹蘭好些又怎麼了?你自己沒了孩子,就得要别人也同樣流掉孩子?你懷孕最難受那段時間竹蘭給你送水送吃食你都忘了?到頭來又說是人家害得你沒了孩子,你到底有沒有良心?”

趙如風冷笑道:“是啊,是李竹蘭。你能記得李竹蘭照顧我,就不記得那時候你是怎麼冷待我的?你别以為我忘了,孫朝。沒這麼容易。為什麼李竹蘭懷孕的時候你寸步不移地守在旁邊?不就是當時沒對我上心嗎!老娘懷着孩子本來就夠難受的了,想讓你安慰安慰我你還在那打哈哈。在我吐得天昏地暗的時候你幹嘛去了?你說,當着這幾位仙君的面說!你敢說嗎?你他媽在花樓!孫朝,你老婆在家裡給你懷着孩子,你他媽跑花樓去快活!這你好意思說?我看看這你好意思跟别人說?”

哦?方濯心裡跳了一跳,安靜下來,饒有興趣地看着面前一幕。趙如風說着說着就站了起來,提着孫朝的胳膊,像是要把他抓起來順着窗戶扔出去。孫朝屁股下面好似釘了三顆釘子,任趙如風如何拉扯也巋然不動。他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窘迫萬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咆哮一聲:

“不是說好了不說這個嗎?”

“誰跟你說好了?誰他媽跟你說好了?”趙如風說,“就憑你,就憑你啊孫朝!哈哈!”她大笑兩聲,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轉頭看向柳輕绮,“仙尊,你聽聽他說什麼呢?我跟他說好了?他昨晚想掐死我,還污蔑我要燒死他,我跟他說好了?真是笑話!我這輩子沒聽過這樣的笑話。比當年說愛我還可笑!仙尊,這人,在我懷着孩子的時候對我不聞不問,我快生的時候甚至還去尋歡作樂……”

“男人去個花樓怎麼了?我的夫人啊,當時你可正懷着孕……”

“我懷着孕伺候不了你是吧?那二房呢?三房呢?府裡這麼多女人你不要,好,你不是還喜歡男人嗎,也不少了你的啊!我就問你,我嫁給你以後,什麼時候是按我心意來的?我再不願意,再不高興,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不還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老娘欠你的惹你的!我還給你生孩子、給你生孩子!你——”

“二夫人死于難産啊。”

突然的一聲打斷了趙如風的質問。幾人紛紛尋聲看去,卻見柳輕绮撐着臉靠在椅背上,笑意盈盈地瞧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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