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救贖反派夫君失敗後 > 第122章 盈月(下)

第122章 盈月(下)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新任薩滿松開莊衍懷的脈搏,“莊郎君自幼是老薩滿的藥人,習慣了這些毒物,養成了百毒不侵之體,池中劇毒固然痛苦難耐,對于體質大有損耗,但隻要日後好生修養,能保住性命無虞。”

安阿那延見楚照槿愁眉苦臉,不忍安慰,

“這位薩滿是本汗信賴之人,照槿你大可相信他的話。”

楚照槿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頗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爽朗來,“多謝可汗出手相助,否則我和與行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她的身後,一道犀利怨怼的目光陰恻恻朝安阿那延射過去,恨不得要從頭到腳把此人撕碎。

莊衍懷靠在床上,雖斷了筋脈失了武功,看着安阿那延,覺得自己還能拼這救回來的半條命,跟此人死鬥一次。

他伸手把楚照槿攬在懷裡,“本侯還沒死,請可汗像從前一樣喚侯夫人,我夫人的名諱不是你能叫的。”

見安阿那延處境尴尬,楚照槿側目佯怒瞧了莊衍懷一眼,“可汗好歹救了咱們,你說話客氣些。”

莊衍懷捂住胸口,突然痛呼一聲,“嘶,又開始疼了。”

楚照槿慌張起來,忘了有外人在場,徑直去拔莊衍懷的衣領,“不是剛上藥包紮過麼,怎麼還難受。”

莊衍懷順勢倒在她的懷裡,蹭了蹭她的脖頸,告狀似的幽怨道,“這得問可汗為何當時偏下死手。”

楚照槿被他蹭得發癢,手上的動作停下,知道這臭狐狸是在吃味兒,并非當真難受。

卻也聽出了弦外之音,隻當沒看出他的拙劣把戲,對安阿那延嚴肅道,“可汗分明告訴我,拿下可汗之位是因西征粟特回赤兩部。”

安阿那延沒有勇氣迎上楚照槿的視線,略微移動目光,就看到莊衍懷冷眼看着他勾唇一笑。

安阿那延旋即又盯上自己的腳尖,整理了亂掉的心志,和楚照槿好生解釋,

“戰場上敵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一箭我未射中小恭靖侯的命脈,隻射在左肩,再後來,北燕百人圍剿小恭靖侯一人,小恭靖侯失血過多瀕死之時,渾邪敦把他藏進了府裡。”

他默了默,釋然道歉,“小恭靖侯的下落,本汗一直知曉,我對楚娘子有私心,沒有據實相告,讓你遭遇這等劫難,是我的過錯,我沒有資格替自己辯解。”

懷裡莊衍懷又輕輕痛呼了一聲,楚照槿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背,起身給安阿那延施了個禮,

“可汗與我夫婦二人,有仇也有恩,與其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一笑泯恩仇,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行至歧路緣分已盡,便不必再見了。”

安阿那延聽出她的不留情面,枯樹似的站在哪裡,嗓子幹澀得說不出話。

楚照槿拿出包袱裡的翎羽,鄭重交付到他手裡,“我先前不知這片翎羽的重要,這才輕松接了過來,我喜歡的人是莊與行,無法回應可汗,請可汗将翎羽許給更值得托付的人。”

莊衍懷無比暢快,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痛覺,整個人神清氣爽。

她說喜歡的人是莊與行。

這好像是楚小尋頭一回真心實意給他表白。

翎羽躺在掌心,似有千斤之重,安阿那延緩緩合掌,唇角揚起苦澀的笑意,“這世上,不會再有比你更好的娘子了。”

楚照槿揚了揚下巴看向院外,風雪裡跪着的身影,笑道,“怎麼沒有,好的不一定合适,日久方見人心。”

安阿那延轉過身去,分外愕然。

璃姬迎上楚照槿的目光,心中滿是歉意。

她沒有進屋探望,選擇脫簪待罪,跪在風雪肆虐的院中,任憑冰碴和沙礫擊打臉頰。

不求楚照槿能原諒自己,但願能讓她覺得解氣。

楚照槿知道璃姬的心思,對安阿那延道,“可汗不必過于怪罪她,若璃姬真的想殺我,便不會快馬加鞭告訴你我的确切下落,通知可汗領兵前來救人。”

情深則不壽,太愛一個人,往往會采用錯誤的法子。

璃姬想讓安阿那延親眼見證她和莊與行之間的情誼,隻有這種法子,才能讓安阿那延徹底死心。

安阿那延聽了楚照槿的話緘默半晌,收好翎羽,走進漫天飛雪中,察覺到璃姬冷得發抖,脫下外裳披在她的肩頭。

璃姬心頭一震,擡眸墜入沉靜的碧眸中。

安阿那延伸手扶住璃姬的胳膊,微啟緊抿的唇,“馬車隻有一輛,阏氏與本汗一同回王庭罷。”

璃姬眸光微動,隔着雪幕看向楚照槿。

小娘子低眉斂目,緩緩阖上了房門,并未看向院中的二人。

“楚娘子,總歸是我對不住你。”房門閉合,璃姬被隔絕在外,她仍舊施了一禮。

屋外,風雪正緊,朔風淩淩号空,屋内,壁爐安靜燃燒着,暖黃的火光灑在兩人肩頭。

楚照槿阖上房門,轉頭看,莊衍懷扔捂着臂膀上中箭的那處,緊皺眉頭喘粗氣。

她忍下嗤笑,坐在床邊,柔聲細語地關切道,“夫君,還這麼疼嗎?”

莊衍懷半眯着眼睛,點了點頭,“很疼,安阿那延要害本侯,藥裡許是有問題。”

柔軟的唇瓣驟然貼上來,香甜的氣息萦繞在舌尖,他猛然一愣。

楚照槿在他唇上輕點片刻,舌尖沒敢探入太多,立刻離開,“還疼嗎?”

莊衍懷别過頭扯了扯唇角,回頭仍緊蹙着眉頭委屈巴巴看楚照槿,仍是點了點頭,“還疼。”

楚照槿輕笑,兩手捧着他的臉,又俯身下去親了親,“還沒起療效嗎?”

莊衍懷也捧住她的臉,指腹摩挲過水光盈盈的唇瓣,“好像次數不夠,要不你再多試幾回?”

“哦。”楚照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趁他不注意,伸手去撓他腰間的癢癢肉。

莊衍懷忍不住低聲笑起來,抽身去躲。

楚照槿咯咯發笑,仍不肯罷休,換作兩手進攻,“還疼不疼?”

腰間突然襲來力道,她撲進了莊衍懷懷裡。

怕壓到他身上的傷口,她花容失色要起身,“我是不是壓到你傷口了。”

莊衍懷收緊雙臂,讓她再一次靠上自己的胸膛,下巴抵在她的發頂上,“還想和離嗎?”

楚照槿安靜下來,感受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和心跳,輕聲道,“你說的生同衾,死同穴,我答應了。”

莊衍懷撫着她的臉頰。

北燕嚴冬殘酷,她臉上皲裂的細小傷口還沒好全,仍有新肉長出的淡粉色痕迹。

楚照槿苦惱皺眉,“我是不是沒有以前好看了。”

她擡了擡包了紗布的手,在莊衍懷面前晃了晃,“手也是,不光長了凍瘡,掌心還有條疤。”

“不會,在我眼裡,你比月亮還好看。”莊衍懷輕聲安慰她。

楚照槿雙手捧着臉,擠了擠頰上的軟肉,“你是不是在嘲諷我吃胖了,臉圓得像月亮。”

莊衍懷也捏了捏她的臉,若有所思道,“好像……是胖了些,這段時日我不在你身邊,你是不是轉身就在外頭養了新廚子。”

真聽到他說自己胖了,楚照槿又不樂意,氣鼓鼓地委屈道,“我這幾月擔心你,覺也睡不好,飯也吃不下,你還說我胖。”

“其實,是我沒有想到你會那麼愛我。”

莊衍懷牽着她的手,隔着紗布,親了親她掌心的疤,

“被囚在渾邪王府後,我有很多次能逃出去的機會,可是我都放棄了。”

楚照槿沒有問出心頭的疑惑,放松下來,任由他抱着,安靜聽着他說下去。

聲音像流水般,在耳畔淙淙流過,心頭被甘泉浸潤着,彙成一汪澄明。

莊衍懷沙啞的嗓音裡帶着笑意,“我用命跟自己打了個賭,賭你對我的愛到底有多少。

若你全心全意地愛我,按照你的脾氣,應該會生我的氣,不過不會太久,等消了氣,就會到北燕來尋我,哪怕隻能尋到我的屍身,你也一定會來。”

楚照槿聲音有些悶,氣他的偏執,“如果我不來,你就甘願等死麼。”

莊衍懷他撫摸着楚照槿柔軟的長發,探到腦後,指尖纏繞上發間的絲縧,

“若你沒有那麼愛我,我亦沒有怨言。等死後,我這樣十惡不赦的人,應該會成為從煉獄裡爬上來的厲鬼,成為厲鬼的我還是護在你身邊。你說你想好好活下去,那我就去要了所有想傷你之人的性命。”

他緊緊攬她入懷,閉着眼在她耳畔柔聲道,

“楚小尋,長命百歲。”

從前沒有人愛他,哪怕有,也是如煙火般的短暫一瞬。

楚照槿往莊衍懷懷裡鑽了鑽,熟悉的氣息籠罩下來,她安心阖上了眼睛,緩緩啟唇回應他,

“是莊與行和楚小尋一起長命百歲。”

她明白,莊衍懷是在害怕煙花易冷,所以哪怕是片刻的絢爛,他也願意飛蛾撲火。

北燕風雪未停,壁爐正在安靜燃燒,兩人的呼吸聲交錯着,平和而綿長,千裡之外的長安,木槿樹的枝頭,一夜之間抽出了新綠。

……

睡夢裡,楚照槿驟然覺得心慌,猛然睜開眼睛,看到莊衍懷還在自己身邊,霎時松了口氣。

莊衍懷側身,勾着唇饒有興緻地看她睡覺的樣子,“怎麼醒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楚照槿搖頭道,“沒有,就是覺得心慌。”

莊衍懷在她發頂落下一吻,給她掖好被角,“我在這裡,會沒事的,睡吧。”

楚照槿點點頭,挪着身子靠近莊衍懷,才發覺兩人沒睡在一張被衾裡,“我們剛才不是還抱在一起麼。”

“我近來怕冷,兩個人睡在一起沒那麼暖和,我就重新加了床被衾。”

莊衍懷不動聲色把左臂放進被子裡,笑了笑,“就這麼不知餍足,時時刻刻想纏着我。”

楚照槿打了個哈欠,緩緩合上眼睛,嘴裡嘟囔着,“又在說什麼渾話。”

快要陷入黑甜之時,腦中白光閃過,她翻身下床,點燃燭火,顧不得大雪推開窗戶,擡頭便是血紅的圓月。

北燕年月的計法和中原略有不同,怪她在這裡待上幾日便忘了時候,今夜正是月中。

瞧了眼桌上的龍舟香漏,時辰已經過了寅時半刻。

她快步到莊衍懷身邊,要打開他的被衾,話音裡是藏不住的焦急,“打開讓我看看。”

被衾下,莊衍懷的身上已生出無數道皲裂,血水滲透了衣襟,猶如烈火焚身,似是數以萬計的蟲蛇侵蝕經脈。

他強忍痛意,緊緊抓着被衾不讓她看,仍雲淡風輕逗她,“我可沒穿衣服,打開被衾不一定能把持住。”

楚照槿用盡全力都敵不過莊衍懷的固執,全身失力癱坐下去,凝眸冷冷看着他,“你又有事瞞着我。”

莊衍懷分明在受天譴折磨,偏偏笑得那樣開心。

從數月前開始,每逢子時血月出現之際,莊衍懷沒再抱着她入睡,而是又選擇回到銅塔裡,那時她就該發現端倪。

天譴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一回到了寅時都還未結束。

莊衍懷歎了口氣,“我的小尋真聰明,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

楚照槿鼻子發酸,不想好言好語待他,“這回呢,要到什麼時辰才能停下來?辰時?巳時?”

躍動的火光裡,莊衍懷的眼底也紅了一片,笑意愈發苦澀,“楚小尋,我好像真的隻能變成厲鬼陪着你了。”

這回不是天譴,是命數已盡,上天要來收他的命回去。

熱淚悄無聲息砸了下來,楚照槿失魂落魄了半晌,想到什麼,跨坐到莊衍懷腰間。

攬住他的脖子,俯身去亂吻他的唇,把他蓋到了脖頸處的被衾往下扯。

莊衍懷抿着唇,沒有做出回應,任由她急促的吻砸下來。

先是落在額間,拂過眉骨,點在淌下血淚的眼角,生疏而慌亂地撬開他的唇齒,小心翼翼地吸吮。

楚照槿停了下來,眼中尚存一線生機般望着他,蘭氣輕吐,“好些了麼,你以前抱着我就管用。”

最後的防線潰不成軍,莊衍懷松開被衾,伸手輕柔拂過她的唇畔,擦掉嫣紅的血污,

“沒有用的,祂當初給了我這條命,現在也注定會收回去,我逆天而行了太多次,祂應該迫不及待想殺了我。”

楚照槿隻作未聞,掀開被衾,扯開莊衍懷衣襟的系帶,扒下上身的衣袍,被眼前的情形駭得愣住。

鮮血覆蓋住全身,由四肢朝向心口,數道刀口蔓延,皮肉撕裂,傷口絲毫沒有愈合的迹象,反而逐漸加深,鮮血汩汩湧出。

她用雙手去堵那些湧血不斷地傷口,可事實似乎就如同莊衍懷所說,是上蒼神罰,怎麼都沒有辦法。

“可我也重生了呀,我也逆天而行了很多次,為什麼我就沒有……”

楚照槿哽咽得說不下去,心中怨怼上蒼對她格外的優待。

莊衍懷忍痛艱難吐息,拂過她積蓄在下巴的淚珠,“你這樣好的小娘子,本就是該幸福安樂活在這世上的。”

楚照槿強行讓自己振作起來,“一定會有辦法的,哪怕把我剩下一半的命分給你。”

解開系帶,小衫上綴着珍珠,輕薄的綢緞早被冷汗浸濕,緊緊貼在身上。

她主動欺身,顫抖着貼上去,吻過不斷泣血的眼角,輕掃着濡濕的眉睫。

莊衍懷也在發抖,疼痛難耐之時,陡然迎來溫柔的吐息。

并非出于天譴的折磨,是他從未奢求貪戀過楚小尋的主動。

冰封的天地裡驟然化開一灘春水,斷斷續續,軟軟柔柔,磨出靡豔的嬌啼。

血淚染上唇瓣,流入口中,楚照槿頓感喉間發緊。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