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照槿想用力掙脫,那人加重了掌心的禁锢,撬開她的掌心,食指微微剮蹭了幾下。
一個“我”字。
楚照槿微微怔了一下,恐懼和不安退去,偏了偏頭看了眼身邊人,即使眼前漆黑,并不能視物。
随即忍住笑意,生怕自己笑出聲來。
世人懼怕的活閻王,也會幹出躲在床下的荒唐事。
莊衍懷知道她認出了自己,松開了她的掌心。
屋内香氣彌漫,是男子所用的催|情香。
飄散在空氣中算不得什麼,他自小試遍毒藥,區區香料而已,用香之人加重了劑量,也奈何不了他什麼。
可染上了楚照槿的衣袖裙袂。
兩人離得很近,衣袖摩擦,香氣混雜着她的味道萦繞在鼻尖,直往肺腑裡鑽。
屏息凝神沒有用處,默念的清心訣隻徒留在口中罷了,平複不了内心的躁|動。
楚照槿感受到身邊人的體溫,火爐似的暖烘烘烤着自己。
屋内不通風,兩人躲在床下空間狹小,行動不便,難免覺得燥熱。
注意力被上頭的動靜吸引了去。
楚照槿想到身邊還有莊衍懷,尴尬得頭皮發麻,極為迫切地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頭頂咔吱咔吱作響,衣衫鞋襪堆在地上,堵在床縫外頭,非禮勿聽的聲音沒有片刻停下。
楚照槿伸手,頗為無奈地撐了撐床闆。
不會快塌了吧。
“快來看看,這就是那對狗男女!”
頭頂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嘈雜的人聲。
門被破開,席上的女眷沖進屋内,扯開床上的帷幔。
床上的兩人聽到聲響,掩在被褥中驚惶失措。
好戲開場了。
楚照槿往外挪了挪身子,想去聽這出因果報應的好戲,手腕猛然被人拉住。
翻身落入了男人的懷裡。
“唔。”
唇上覆上柔軟的炙熱,人群的聲音漸漸遠去奚落。
聽覺淪為虛無的蒼白,耳畔隻留下了男人急促炙熱的呼吸,一下下撩撥着。
吻的降臨帶着急切,撬開唇齒攻城略地,反駁着她的推拒。
反而沒有邊界地深入,攪動着一汪春水雲雨。
而這樣的雨是安靜的,沒有發出絲毫聲響,潤物細無聲般觸發着所有。
楚照槿無法呼吸,嗚咽抵在喉間,張嘴喘息,得到的隻有對方更為炙熱的回應。
腦中餘留下方寸的清醒,他們兩人藏在床下,稍微發出一點聲音,就會暴露在睽睽衆目之下。
無恥!荒唐!
巴掌落在莊衍懷臉上,沒有什麼力道。
比起警告,更像是愛撫。
莊衍懷明白她的意思。
可惜小娘子不明白一件很重要的事。
親吻停止片刻,給她喘息的機會。
長指流連發梢,纏繞着靈動柔軟的烏發,欺身吻上嫣紅的唇。
将那令人流連的濕潤反複碾磨。
她的懲罰于自己而言,比屋内濃烈的香氣還要管用。
香料激發淺顯的欲|念,剛被片刻的吻壓下去,又被這樣的懲罰帶進更深的漩渦。
難以遏制,卻不想自持。
心甘情願層層陷落。
……
沒有人注意到床下。
韋大夫人上前,奮力扯開被褥:“這就是我家那傷風敗俗的兒……”
“媳”字還未出口,陡然聽到一聲驚叫。
聲浪沖擊着韋大夫人的耳朵,胸口被什麼猛然撞了一下,看着周圍人的神色,不妙的感覺湧遍全身。
随行的女眷都驚訝不已,捂住了嘴說不出話來,指着床上熟悉的面孔。
“這不是韋家姑娘嗎?”定國公夫人支支吾吾道。
“母親,這是怎麼了。”董甯珈姗姗來遲,衣冠整潔地出現在人群中。
韋大夫人像是提線木偶般卡頓着轉頭,看向床上□□的二人。
床上的人不是董甯珈,而是她的女兒韋興珠!
腦中霎時意識全無,兩眼翻白,暈死了過去。
女眷們的視線短暫離開了床上片刻,上前扶住了韋大夫人。
房門洞開,借着天光,韋興珠終于看清身邊男人的臉。
為什麼不是林策!
她大叫着推開,手腳并用爬到床下,抓過地上撕爛的衣衫,勉強裹住身體。
定國公夫人吩咐身邊小厮:“把床上那個闖進府中的狂徒抓起來!”
韋興珠眼睛直勾勾盯着屋内混亂的人群,雙眼失了神,口中喃喃着無力的辯駁。
“我不是有意的。”
腦海裡都是方才的荒唐事,她和一陌生男人在進行床笫之歡,颠鸾倒鳳。
事情本不該是這樣。
眼前浮現出一人的影子,她恍然大悟,晃了晃身子,差點沒有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