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東手裡拿着周偉撿的石頭，毫不留情地砸在趙剛額頭。

趙剛不可置信地摸了下額頭，一手血，他身形晃了晃，腦子裡淨是嗡鳴聲，“你個不知好歹的小白臉，她死了，留下的錢不都是你的，你就不用看她臉色讨生活了。”

邱東聳聳肩，“不好意思，我們簽了婚前協議，隻有她活着我才有錢花，而且說出來你不信，雖然她毛病挺多，但我是真的愛她，你把她打成這樣，叫你十倍奉還不過分吧。”

趙剛露出譏諷的笑容，“就你的小雞膽...”

他的笑容很快凝固在臉上，邱東手中的石頭一下一下砸向他的腦袋，即使趙剛死透了，他還跟個沒感情的機器一樣，一遍遍重複着動作，血濺了一身也毫無反應。

周偉渾身冰冷，他們都瘋了，自己也是，從走進精神病院的那一刻起，就有什麼東西根植在腦子裡，引領他們走向瘋狂和自我毀滅。

冰冷的雨點打在臉上，宋然醒了過來，他被随意地扔在草叢裡，出乎意料地沒有被綁，草叢離火堆不遠，隻是火堆僅殘留幾塊未滅的碳火。

一個人帶着頭燈，是周偉，另外兩個相互依偎坐在一起，應該是黃美美和邱東，三個人裹緊衣服坐在冰雨中。

狂風不斷在樹木縫隙中穿梭，大有把樹木連根拔起之勢，宋然半撐起身子，腦袋一閃一閃地疼，一摸後腦勺竟然有個大包，比上次被土豆砸還嚴重，他的後腦勺真是多災多難，再這麼砸下去恐怕要失去平衡感。

宋然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從後腰抽出匕首，那是黎許給他上山時割雜草用的，但黎許在前頭開無雙，根本用不到他，他就把順手把匕首别後腰上，沒想到在另外的地方派上用場。

他慢慢走近三人，隻見三人凍得面色發白，周偉還算正常，邱東一身血，黃美美衣衫淩亂，雙目無神，三人跟雕塑一樣，不聲不響。剛開始宋然以為他們隻是經曆迷路和同伴分散吓壞了，所以沒有任何防備地被偷襲，現在想起體能訓練老師說的話真是太對了，一個人發瘋可能是精神疾病，一群人發瘋不是嗑藥就是蝕污染。

“那兩個人呢”宋然問，他大概能猜到結果。

“死了。”周偉冷淡地說。

幾道閃電如扭曲觸手在空中蜿蜒伸展，綻出一瞬光亮，宋然看到一個巨大黑影在雲層上方湧動，烏雲擰成順時針旋轉，在漩渦中心冒出一個尖兒，正對精神病院的位置，這景象他隻在幻燈片上看過，他沒有時間詢問詳細過程了。

帶無辜群衆面對蝕是非常危險的事，但放任他們在蝕圈活動更加危險，況且黎許應該在精神病院，有他保護生還率更大，宋然想了想，對三人說：“跟我去精神病院。”

邱東瞅都不瞅他一眼，“死也不去。”

宋然亮出匕首。

三人縮着腦袋，跟乖巧的小羊一樣，被牧羊人驅趕着向前跑。

宋然在心裡歎了口氣，他這樣哪裡像為人民服務的公仆，分明就是大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