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修根本就是騙人的吧!這些分明就是你搞的鬼,你沒來的時候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事兒!”
“要我看,就是他的魔氣搞的鬼!”
接着,竟然開始一個兩個的哭喪起來,一邊哭自己家門不幸,生活艱辛,一邊咒罵符予初心思歹毒,不懷好意,最後還要同情一下吳霜又被騙了。
符予初:“……”
他拽着手上的力道重了些,真的有點生氣了。
這些年人們總是謾罵自己,自己從來沒說過一句怨言,因為雖然有誇大,但是他們說的歸根結底也是有些依據。
而且更加離譜的内容也隻是寫在話本子裡面,大家願意聽倒也沒什麼。
但是現在這是在幹什麼?
他沉默着,默默褪下了這一身皮子,再擡眼,落在衆人眼睛中的就又是話本中熟悉的白發紅瞳的魔尊符予初了。
吳霜看着符予初,視線中帶了點擔心,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就聽苗素先開口了:“哭什麼哭!好福氣都被你們哭沒了!”
“……”
跪在地上哭的誇張至極的百姓倒是真的被這句話接地氣的話罵住了。
“都好好看看,認不認識我的臉!”苗素頭上鬥笠一拽,露出那張淩厲的面容。
她是三界聖手的女兒,這張臉幾乎是南藥門百姓們看着長大的,衆人一時間皆是面面相觑。
苗素冷哼一聲:“要是他想要你們性命,現在直接松開手,在場所有人都會染上鬼氣然後死在一起。”
符予初卻是沒想到苗素現在會為自己講話,剛剛那些憤恨竟然就這樣瞬間瓦解了。
他忍不住笑了下:“别說了,咱們先走,這邊手上有點控制不住了。”
苗素聞言不再勸解,重新戴上鬥笠。
她拽着符予初靠近自己腳下的陣法,然後朝着百姓甩下一句“你們自己想想吧。”就消失在衆人視線之中。
周圍一片嘩然,肖景榮趕緊帶着幾個弟子去按住茫然的百姓:“吳仙尊!”
吳霜剛解開陣法,飛快應道:“來了。”
——
苗素這邊陣法目的地在一扇門前,幾乎在符予初腳踩在地上的下一瞬間,苗素就把房門打開,示意符予初把手上的那些人全都塞進去。
魔尊指尖微動,那一團像是風筝一樣的人群就順着那點縫隙徑直竄進房間。
苗素道:“解除控制。”
符予初收回魔氣。
兩個人都沒說,周圍一時呈現出十分安靜的狀态——隻有一瞬間。
下一瞬,房間裡傳來惡鬼凄厲的叫聲,還有重物撞在牆壁上的沉悶聲響,叮叮當當像是要把房子拆掉,符予初看着房間外面搖搖欲墜的陣法,說不出話來。
等到聲音再次停止,似乎已經是一炷香之後的事兒了,苗素顯然對這件事兒十分熟悉,她在門上畫了個清潔陣法,随後雙手合十拜了拜。
隔着面紗,符予初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他隻是看苗素十分虔誠的拜了兩拜,随後扭過頭來看向吳霜:“走吧。”
符予初視線落在門闆上,點了點頭道:“好。”
萬劍宗這邊因為地理位置,現在是修真界的中心基地,符予初跟在苗素後面走出地下的房間,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時候,就看見周圍各家宗門來來往往。
衆人見了符予初,有驚訝,但不多,在看見兩人是從地下出來的,那點驚訝更是很快就就被緊張和憂愁蓋過去了。
苗素出了地下,摘去頭上的鬥笠,那片白色的霧氣也從臉上散去。
她解釋道:“這種奇怪的現象,已經并不是第一次。”
“從昨晚開始,各個地區就陸續出現了這種情況,我和師兄連夜查了很多典籍,都找不到正确的描述,連這是為什麼都不能判斷出來。”
苗素神色難得帶了點落寞:“剛剛那種方式已經是能想到的,對别人影響最小的方式了。”
“我第一次有點後悔沒有留在爹爹身旁,要是我沒有去萬劍宗,而是聽從家裡面的建議,繼續留在南藥門學習,現在的我能不能對這種情況了解的更多些?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麼多人白白葬送性命了?”
符予初道:“真沒想到,你也會覺得後悔。”
苗素擡頭,語氣不善:“你什麼意思。”
“不,我沒别的意思,”符予初道,“我隻是以為你會和我一樣,不會後悔。”
苗素聽了這句話卻是愣住了,半晌才重新别過頭道:“誰像你一樣,我這輩子後悔的事兒還是挺多的。”
符予初輕輕道:“但是這并不能怪你……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的最好的了。”
苗素:“……”
符予初輕輕拍了拍苗素的肩膀:“别太為難自己了,師姐。”
“别叫我素……”苗素近乎條件反射的脫口而出,卻在回憶起符予初剛剛說的話的時候愣住。
她擡頭看向符予初:“你剛剛是不是叫我‘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