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善擡眼看着符予初,那眼神憑空多了些晦暗。
符予初還是第一次見馮善這種神色,感覺滿肚子壞水,忍不住問道:“師兄,你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馮善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符予初的肩膀,道:“符師弟你也不必擔心,功課不會很多的。”
符予初這才知道,吳霜雖然不在宗門,但是還堅持不懈的傳音,給符予初這個“唯一的親傳弟子”留了這些天的功課,馮善這次上來就是來幫符予初把這些卷宗找出來的。
符予初:“……”
他一同前去書庫幫馮善找東西,順便聊些有的沒的。
這才知道,今早和吳霜的傳話一同來到白鶴峰的,還有一位南藥門子弟。
馮善道:“因為最近章門主也要和師尊一起前去,便說叫他來萬劍宗玩幾天。”
符予初看着自己手上一大堆吳霜留下的功法劍法功課,忍不住感歎道:“章門主還真是人性化教育啊。”
竟然出門不給弟子留作業。
馮善按照清單上面的條例從書庫裡找出最後一本劍譜遞給符予初,聞言笑着道:“是符師弟你突破太快了,功法要更上靈力才能有攻擊力啊。”
符予初悶悶不樂:“哦。”
“說起來章掌門的弟子……符師弟應該認識吧,”兩個人一起出了庫房,馮善關上了門,“那人和你是同一批次考試的考生。”
符予初把手上的竹簡一股腦扔到房間裡,拍了拍手和馮善并肩向下走:“師兄你也知道的,我考試态度消極。”
馮善輕咳一聲。
知道知道,自然是知道的。
吳霜看中了一個在山洞裡睡了兩天大覺的一個少年。這件事絕對是前段時間萬劍宗流傳最廣的話題。
一隻仙鶴朝兩人方向跑來,緊接着一頭直直撞進了符予初懷裡。
萬劍宗的仙鶴一向隻粘着吳霜,但是在符予初來了之後也經常在他身邊轉來蹭去,還要吱吱呀呀的叫個不停。
馮善所想被這仙鶴打斷,他想了下才繼續剛剛的話題:“這人叫何鳴峥,符師弟可認識?”
符予初摸仙鶴的手指一頓,笑道:“這人我還真認識。”
再見到何鳴峥,是在白鶴峰峰底。先前夜色深,他沒能看清對方的相貌,現在倒是看得清楚。
何鳴峥一改之前的金色長袍,穿上了代表南藥門的綠色長袍,腰間配着一枚白玉。
他正在被苗素拽着問南藥門的近況,餘光見了符予初面色瞬間從陰轉晴,高高舉起手揮着:“予初兄!又見了!”
符予初笑道:“這話你從昨晚到現在,可是說了好幾次了。”
苗素扭頭看過去:“小親傳?你們認識?”
何鳴峥搶先道:“對啊,我和予初兄在秘境測試的時候還是隊友。”
說話間,符予初已經走近了,他身側還站着馮善,依舊是含着笑意看着衆人。
符予初自然而然加入對話中:“在聊什麼?加我一個?”
苗素今天竟然不是驕傲的了,她見了符予初,難得的看起來有點局促。
符予初不解的看着她,就見她一梗,頗為艱難道:“昨天的事兒,我隻是有點不爽你而已,不是針對你……好吧我就是有點針對你,我嫉妒你!”
小姑娘下一瞬擡眼,又變成了平日裡的模樣,看着符予初一字一句道:“我嫉妒你,但是我不會恨你,我隻會恨我自己不如你!你等着,我早晚會堂堂正正赢了你!”
倒還是一如既往坦誠,這才對嘛,這才是苗素。
這樣的神色和動作讓符予初難得的感覺到了熟稔,他笑着道:“樂意奉陪。”
這邊和苗素的問題解決了,符予初便轉頭看向何鳴峥,終于說出了這兩天來第一句不是打招呼的話:“打算在這兒待一段時間嗎?”
何鳴峥點了點頭道:“師尊說最近會和吳霜仙尊去調查事情,回來之後就把我接走。”
頓了頓,他補充道:“他讓我過來體驗白鶴峰的艱苦生活,回去就能理解他的奉獻了。”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白鶴峰的弟子都笑了,就連一隻闆着臉生自己悶氣的苗素都“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她笑着道:“師弟還真是好算盤啊。”
符予初同樣笑着攬過他的肩膀,一邊帶着他上山一邊道:“那我可要讓你好好體驗一下了。”
“體驗什麼?”
符予初踩在上山石階上,清了清嗓子,把最開始吳霜收徒時候的介紹一字不落再次說了一遍:“自然是——”
“‘不能偷懶練功、生活起居沒有人服侍,凡是都要親力親為、每天過得窮困潦倒、一年四季山頂狂風暴雪。’這樣的。”
符予初遠遠和馮善打了招呼,帶着何鳴峥便向峰頂走去。
最開始何鳴峥還和符予初聊聊八卦,看看萬劍宗的各色景觀,但是這些對白在看見雪地的那一瞬間停止了。
“予初兄,現在是夏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