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符予初抽出無獨,朝着自己右手手擦過去。手起劍落,一條并不算太深的傷口落于手臂。
這傷口對修仙人算不上嚴重,吳霜愣了下,用靈氣過去接住了沿着符予初手臂流下的血滴。
“這是在做什麼?”
“沒什麼。”符予初搖頭,又把無獨重新插回劍鞘,這次指尖不用再蜷縮着了。
吳霜見他不說,隻是摸了止血藥出來扔給他:“自己上。”
符予初笑着接過那瓶藥粉,連瓶塞都沒打開。
吳霜那種治療方式讓他全身的靈脈都産生蝕骨的癢,他需要靠一些東西來轉移注意力,而一點疼痛是最好不過的。
昨天吳霜那一掌終究還是沒用力,符予初靈脈那點問題很快就被吳霜潤了一遭。
他松開了和符予初緊握的手,慢條斯理的重新靠回椅背:“上藥吧。”
車裡再次恢複了沉寂,符予初扒開瓶塞,毫無章法的在手臂傷口上胡亂撒一氣。
是十分溫和細膩,上好的靈草煉成的止血藥,價格不菲,不像是萬劍宗會統一回購的藥品,更像是吳霜本人的珍藏。
在這時,車窗被一柄折扇從外面十分不客氣的掀起,章矩的頭探進來:“兩位,已經到了半天了,怎麼不下來。”
還沒人回答,他就率先看見了符予初手臂上的傷口,還有空氣中彌漫的藥材味兒。
南藥門的人瞬間警鈴大作:“這不是前段時間我給你的止血散……你們在車裡幹什麼,打架嗎?”
符予初把瓶塞塞上,道:“這是我自己割的,章門主不必在意,我和師尊馬上下去。”
章矩道:“小予初還有這種愛好,之前倒是不知道。”
符予初:“……不,不是。”
折扇被抽走,章矩的聲音隔着車窗傳進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吳霜要是為老不尊敢欺負你,你找我就好了。”
話音才絡,就聽車外傳來一片叮叮當當撲通哎呦的聲音,似乎是誰沒有站穩從車上摔了下去。
“章門主啊……我師弟怎麼也用不上‘為老不尊’這四個字吧。”
謝無岩的聲音弱弱響起。
符予初反刍道:“為老不尊……”
按照生活閱曆來講,自己也不必吳霜年輕太多,自己也算是“老”字輩的。
隻是這章矩……天知道他是怎麼想到這個形容詞的,吳霜高潔的仙人形象瞬間變成話本裡常有的助力男主的白胡子老爺爺。
符予初想着,擡頭就對上吳霜那張半個“老”都不沾邊的臉。
後者垂眼,視線落在符予初唇邊一點的笑意,問道:“他說的話還需要回味嗎。”
符予初如實回答:“可以回味一下,雖然都是瞎話,但是還挺有意思的。”
吳霜:“……下車。”
四人來到的并不是百花谷的宗門處,而是百花谷管轄境内的一處鎮子,也是近些日子百花谷鬧鬼鬧得最厲害的地方。
“小符,這裡很眼熟吧。”謝無岩走在前面,指尖落在鎮子邊際遠處的一片山林,遠遠看過去還能看見一點山脊岩石。
符予初看了半天,搖頭,“這是什麼地方?”
謝無岩道:“就是你睡了兩天的那個山洞,隻不過現在我們看見的是山洞的背面。”
“居然是這麼大的一個山洞,”符予初輕輕震撼了下,“我當時隻是看那裡位置偏僻,想着能睡個好覺才去的,沒想那麼多。”
“我們知道。”謝無岩道,“那時候這邊情況也沒像現在這樣複雜,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考試。”
越往鎮子裡走,符予初就越能體會到謝無岩空中的“情況複雜”,這種複雜體現在街道上來來往往的百花谷巡邏弟子,以及時刻緊張着準備囤積物資的居民。
符予初道:“這裡的邪祟是什麼類型的,為什麼這種情況百姓想的不是逃竄,反而是自保。”
“小予初,你這問題問的很好啊。”話題來到了章矩熟悉的領域,他把手中折扇“嘩——”一下展開,上面的“藥”字被他晃來晃去。
“這裡的邪祟并不主動傷害普通百姓,他出現的時間不規律,出現的數量也不規律,但是他們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目标不是百姓。”
他頓了頓,道:“他們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符予初皺眉:“找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找鬼,或者找什麼物件。”章矩飛快的完善了剛剛的結論,“小予初,你還記得那次在酒館碰見的惡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