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褚眠好好想了想。
“我有留在手工社的材料嗎...”黎褚眠沒想得起來,“可能是上回‘百團大戰’剩下來的吧。”
黎褚眠點了通過,那邊立馬發來照片過來。
是黎褚眠刺繡作扇面的幾個扇子。
黎褚眠看了一眼,确實是‘百團大戰’時做的。
那時候黎褚眠跟幾個幹事一起繡了好幾個圖案的扇子,‘百團大戰’時賣的很好,攤位熱度甚至超過了有美女學姐坐鎮的隔壁街舞社。
黎褚眠奇怪,“這圖看起來怎麼有點眼熟啊...我記得當時不是賣完了嗎...還有剩的嗎?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黎褚眠打字:【不用還過來了,你們留着吧。】
那邊迅速回複:【那怎麼行呢!學長社團今年突然要查賬,要把有的材料都報上去,我今年剛當副社長,不懂這些,您這些扇子好看,丢了怪可惜的,聽社長說這是您留下來的,就想着還給您。(流淚)(流淚)】
【您要是不方便的話給我一下您的地址,我郵寄給您。麻煩學長幫幫忙吧(磕頭)(磕頭)】
黎褚眠當社長的時候學校沒有這些規定,不過以前确實有過改規則的事情,聽汪卓說過,管理社團的老師換了一個,新官上任三把火,火燒是燒了,全燒在學生身上了。
這學弟運氣也是不好,正巧趕上了。
黎褚眠同情起來,回了消息,【行吧,我周四下午五點要去一趟學校,你放在7号樓一樓的茶水間沙發上就行了。】
那邊已經回複的很迅速,【嗯嗯!謝謝學長!麻煩學長跑一趟了!(感謝)(感謝)】
處理完學弟的事情,視頻網站的私信又發了一條過來。
私信不是來自畫畫的“不夜眠”,而是來自“棉花手作”。
棉花手作不接單子,粉絲不多,私信少,有私信就是表白,“棉棉,你知道太平洋嗎?那都是我為你流的口水(癡漢臉)”“棉棉我最近老犯困,你肯定要說我熬夜了,其實我沒有,我是為你所困”...這類“表白”私信,湊着湊着都能出一冊土味情話集錦了。
黎褚眠一貫的處理方式,已讀不回。
黎褚眠以為又是這類表白私信,看着私信界面紅點不清,強迫症直犯,心裡難受。
點開了。
出黎褚眠的意料之外,居然不是什麼插科打诨的土味情話。
朝朝暮暮:【棉棉你好,我已經看你的視頻好久了~從大學一直看到現在,我看你視頻的時候我還沒談戀愛呢,現在馬上要結婚了~】
朝朝暮暮:【我老公以前還吃過你的醋呢(捂嘴笑)(捂嘴笑),現在他被我帶着每期你的視頻都追,哈哈哈哈。特别是蘇繡的那一期,我跟我老公都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哈哈哈。不怕你笑,你在視頻裡的詞我們都要背着了。】
朝朝暮暮:【過幾個月我跟我老公就要結婚了,我們準備辦中式婚禮,我知道你不接單子,但是我夫妻兩個實在是太喜歡你的刺繡了!】
朝朝暮暮:【能不能請你幫我們設計婚禮用的紅蓋頭和喜扇(貓貓眼)(貓貓眼)】
朝朝暮暮:【求求了,求求了(星星眼)(星星眼)】
黎褚眠支着手思考着,舉棋不定。
喜扇倒是可以,黎褚眠繡過不少扇子,傳統的龍鳳扇子也做過,但蓋頭嘛....他雖說繡過不少繡品,做過不少手工,但做蓋頭設計、服裝設計還是頭一回。況且人是要結婚用,要是沒做好,黎褚眠于心不安。
棉棉手作:【祝你新婚快樂!但是抱歉哈,我沒有做這類設計的經驗,怕是勝任不了。(貓貓哭泣)】
另一邊迅速回了過來,【沒做過沒關系的!離我們辦婚禮還有好幾個月呢!你放心學!放心練!期間材料、課程的所有花費我們全包!】
朝朝暮暮說了一個數,黎褚眠睜大眼睛。
“給這麼多!?”
“不在乎金錢”的他可恥的動搖了。
朝朝暮暮:【棉棉棉棉,我們真的好喜歡你的刺繡!球球了,球球了~(貓貓眼)(貓貓眼)】
既然這麼說了....不接好像太對不起别人喜歡了我這麼久了。
棉棉手作:【那好吧。】
黎褚眠先讓朝朝暮暮發來了他們婚服的樣式做參考,他們用的是明制婚服,按照了朝朝暮暮想要的圖案樣式設計出了喜扇的初稿,紅蓋頭的設計還沒有眉目。
這一畫就是一天,從太陽高懸到月亮挂上。
黎褚眠錘了錘發僵的脖頸,靠在椅子上,擡頭一看已經淩晨2點了,他完全把時間給忘記了。
今天隻吃了兩頓,自12點吃了碗挂面到現在都一點東西沒吃。
遲來的饑餓感席卷而來,胃酸腐蝕得有些難受。
黎褚眠費力地掙紮着從凳子站了起來,原地伸了個懶腰,老脖子老腰杆“咔吧咔吧”作響。
“吃點東西去吧。”
疲憊感上了頭,黎褚眠打了個哈切,邁進廚房,端鍋,倒水,開火,丢面,碗裡放了一勺豬油,一點醬油,連小蔥都難得切了,挂面一熟,那筷子撈了出來,舀上一勺面湯,攪和攪和就在案台上端着吃了。
囫囵飽了腹,黎褚眠累的要死,腦子裡唯一存在的事情就是趕緊躺床上去好好睡一覺。
“蓋頭的設計還沒有頭緒...啊!!!”
黎褚眠已經在網上翻了不少資料,腦中對蓋頭的構想還是模模糊糊的,拿不了主意。
“明天去A大圖書館坐一天吧,不知道我的一卡通還有作用沒...算了,跟朗川哥說一聲,借他的用一下。”
A大是個綜合類大學,圖書館修得十分豪華,各類書一應俱全。
黎褚眠提前在線上A大圖書館上找到了要找的幾本書的位置,一一截了屏,等着明天去找。
吃完飯,洗完碗,屁股一坐在沙發上就動彈不得了,擡個指頭的費勁,黎褚眠腦袋一攤,側着頭靠沙發上了。
外面明月高懸,正是一輪圓月,亮澄澄的挂在天上,半片白雲遮住一角,猶抱琵琶半遮面,更顯得高雅潔淨。
黎褚眠看着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顧望之迎着月色走了過來。
他沒穿早上的西裝,隻是套着寬松的襯衫長褲,金絲眼鏡架在鼻梁上,圓月在他身後,給他的俊秀的臉頰蒙上一層陰影,帶上一分疏離與幾人于千裡之外的冷漠。
黎褚眠看愣了一瞬,撐着身體坐了起來,微敞的窗戶傳來一陣清風吹起他額間的細發。
走在樓下小石子路的顧望之突然停下來腳步,朝上面看去。
兩人目光穿過稀疏的樹葉交織在一起。
“晚上好,眠眠。”
黎褚眠回過神來,對上顧望之的眼睛一時間一陣慌亂,手忙腳亂起來,“砰”的一聲把窗戶合上。
隔着窗戶腦子降了溫,回過神來,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剛才沖動之下幹的事情有多不合适,黎褚眠尴尬死了。
“我在幹什麼呀!”
人給我打招呼就打招呼呗,莫名其妙關什麼窗啊...
黎褚眠緩緩将窗戶拉開,往下一看。
顧望之還站在樓下,擡頭望向黎褚眠的窗戶的方向,眉眼含笑。
黎褚眠強忍住縮進地裡的沖動,朝顧望之揮揮手,擠出一抹笑容,“晚上...好...你這麼晚才回來呀...”
.....
應付完顧望之,黎褚眠縮了回去,輕輕地合上了窗戶。
此時黎褚眠才注意到自己的臉頰燙得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