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洲紅着眼睛不吭聲,算是默認了。
“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了?”俞謹一臉失望,“你以前隻是高冷了點,沒這麼狹隘陰險啊,你還是我認識的宋洲麼?”
宋洲輕嗤:“我變成什麼樣跟你無關,别總來多管我的閑事。”
沈楓冷聲嘲諷:“雙标瘋狗,不分敵友亂咬人,隻許你管我閑事,不許俞謹管你閑事?”
“沈楓你······”俞謹哽了哽,随後話鋒一轉,“罵得好啊。”
“清醒了?不舔了?”沈楓生氣的時候就像個易燃的炮仗,逮着誰都能損上幾句。
俞謹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轉頭對宋洲說:“我不管,你必須去學生會把沈楓他們的節目加回來,再給人賠禮道歉。”
宋洲說:“加不了,節目單已經上報審核完畢了。”
俞謹說:“那你道歉,别讓我覺得自己眼瞎十幾年看錯了人。”
“我公事公辦,憑什麼道歉?”宋洲态度極其不屑,沖沈楓擡了擡下巴,“學生會招人以學習成績為主,你但凡長點心,也能公事公辦,不必落到這步田地。”
“你傻逼吧。”沈楓完全不能理解宋洲的腦回路,為什麼要死咬着他不放?
他就一定要随波逐流地去追求大部分人所追求的東西嗎?他對競賽、對學生會不感興趣,隻想安安穩穩參加高考讀大學有錯嗎?
“你在清高什麼?我拼盡全力争取的一切,在你眼裡都毫無意義,是吧?”
宋洲突然發作,對準沈楓的臉掄了一拳,沈楓正想躲開,俞謹眼疾手快截住宋洲的手腕,緊接着一拳錘上他的鼻梁。
俞謹喘着粗氣:“你他媽魔怔了吧,你幹嘛把你的追求強加到沈楓身上?沈楓他招你惹你了?人考的比你好就活該被你纏上呗,全世界那麼多考得比你好的是不是都得挨個被你纏一遍啊?”
宋洲被打懵了,整天跟在他後面跑的俞謹竟然打了他一拳,他懷疑自己在做夢,但鼻梁上火辣辣的痛感告訴他,這不是夢,都是真實的。
“你說話啊!”俞謹攥緊他的領口,“别逼我再打你一拳!我忍你很久了,我明明跟你說了好多遍,你有什麼心事,有什麼煩惱都能向我傾訴,而不是去找無辜的人的麻煩。”
沈楓作為對方口中的“無辜的人”,看見這場面實則有些無措,本來是他要揍宋洲,俞謹來拉架,現在俞謹抓住宋洲一頓痛揍,又是演的哪一出?
“你閉嘴,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宋洲怔怔望着俞謹,冷漠地推開他,捂着鼻梁獨自向教室走去。
俞謹眉頭緊鎖,看着宋洲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底盡是失落。
沈楓出言調侃:“怎麼?唱雙簧呢?我還沒正式動手,就把人給我放跑了。”
“我那拳打挺重,包疼的,你消消氣,”俞謹讪讪道,“而且這次我也動手了,宋洲肯定不會告老師找家長的,不用被記過了。”
沈楓并不在乎記不記過,單純順口揶揄:“你确定他不會這麼做?”
俞謹底氣不是很足地說:“應該吧。”
沈楓按了下他的肩:“無所謂,走了。”
上樓梯時,沈楓心不在焉地垂着腦袋,邊一節一節爬樓梯,邊思考如何補救這件事。
找談老師幫忙?算了,總不能再讓談老師去跟頂頭上司對線,太為難他這位打工人了。
忽然,沈楓踩空了一節,瞬間失去平衡,整個身體向後傾倒,他伸手去夠旁邊的護欄,卻撲了個空。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前方出現一雙有力的手臂,圈住他的腰,将他撈進懷裡。
“嗯?去衛生間?”蘇霾附在沈楓耳邊,離得很近很近,近到嘴唇貼在他的耳垂上。
沈楓感覺有一股電流從耳垂蔓延至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
慌亂之下,他理不直氣不壯道:“對······對啊,我就喜······喜歡去一樓的衛生間,怎麼······怎麼着?”
“噢,”蘇霾拉長語調,“下次我陪你去,免得你再踩空樓梯。”
沈楓挽尊:“這是個意外。”
下一秒,蘇霾惡作劇般地松開手臂,沈楓再次失衡,條件反射地摟住蘇霾的脖子,像隻抱着樹幹的考拉。
與此同時,蘇霾也迅速收緊了手臂。
沈楓心有餘悸地看了眼身後長而陡的樓梯,用埋怨的語氣說:“你幹嘛吓我?多危險啊,摔下去又得住院了。”
蘇霾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危險還在上樓的時候分神?”
沈楓委屈巴巴地嘟囔:“我還不是為了想辦法把我們的節目加回來麼?”
蘇霾小幅度搖頭:“不重要。”
“你在裝什麼?”沈楓仰臉直視對方的眼睛,“你為了元旦晚會準備這麼多天,你現在跟我說不重要?”
“不是為了元旦晚會,”蘇霾輕輕撥弄他額前的碎發,“我是為了和你同台演出而準備的。”
沈楓态度軟和了些:“那怎麼就不重要了,如果節目不能加回來,我們就不能同台演出了。”
“即使節目不能加回來,我們也能同台演出。”
看着沈楓茫然的表情,蘇霾捏了捏他的臉:“信我。”
沈楓眨了下眼睛,睫毛微微煽動,他沒有問為什麼,隻很小聲地說:“嗯,信你。”
蘇霾似乎有一種魔力,不需要說太多,也不需要證明什麼,僅僅一句“信我”,便能讓他死心塌地地去相信、去信任。
兩人回到班級時,祝苑已經不哭了,鼻尖紅紅的,眼睛有點腫。
她舉着小鏡子,鼓起一邊的腮幫:“學生會背地裡玩得真髒,我決定不報名主持人評選了,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