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剛收他當幹兒子。”江贖一字一頓的拒絕。
他又指着許契:“這他二爸。”
無辜喜當爸的許契:“……”
江贖說完就對着撇嘴的紙人羽吭哧:“本以為你是想離我和許先生的間,原來還想搶我幹兒子。”
眼見他有些刹不住,許契隻能背下“二爸”的鍋把江贖拉遠。
然後才對嘴角抽搐不知道說什麼的紙人羽勸道:“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哪知紙人羽坐的更懶散了:“不,我還沒有事要做,正好在你這待會。”
許契微笑:“……你不弄你的紙人了??”
“啊,這個啊,不着急。就算我現在回去也什麼都做不了。”他攤手。
這算是透露了什麼。
許契愣住。
“對呀,”紙人羽打了個哈欠:“小紙人需要睡眠,我也需要,這幾日因為某個大塊頭的事廢了我不少力氣。”
“大塊頭?”許契心中有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江贖替他問了:“萬仄?”
“嗯,你們又認識啊。”紙人羽已經挑好了一處地方,還好這是在規堂,随時随地想睡就睡。
他坐上去背靠牆徒留腿還撐在地上,長而直的小腿嚴實裹在黑色褲子下。
雖然聽了他們認識,但紙人羽卻好像并不意外,甚至比之前得知許契江贖兩人關系好時還淡定:“萬仄之前不是去唐家了嗎,他去的時候遇到了我,因為某些原因我也去了。”
“然後就有什麼傀儡追逐戰,你應該知道他失了一條手臂和一個腿吧。”
許契點頭,确實,江贖昨天跟他講過。
等等。
萬仄和紙人羽都去了唐家,兩人同行。而萬仄卻失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
這麼想……
許契掏出随身攜帶的銅錢。
餘下兩人見他的動作不約而同停下對話屏息凝視。
片刻,許契算完眸光很輕的顫了一下。
“怎麼……”還沒說完,江贖看他反應也猜出什麼,眼神又落到紙人羽身上。
許契表情複雜看向癱在上面的紙人羽。
紙人羽不自在:“到底怎麼了?你那表情能不能收一收,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許契不清楚要以什麼表情開口,他面無表情戳了戳身旁的人。平時都機靈的要命,這種時候見他失态江贖多半能猜出前因後果。
江贖無奈扶住某人的胳膊,向紙人羽平淡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恭喜你啊。”
“???”紙人羽立刻坐直身子。
憑這四個字,再遲鈍也該反應過來。
紙人羽呆滞的盯着自己的腿和手。
許契輕聲問:“當時是什麼樣的情況?”雖然清楚了結果,但過程也是有必要知道的。
紙人羽扶住額頭,回想了當時情景。
其實他和萬仄那個符咒師算不上熟悉,但萬仄向來大心腸粗神經,到關鍵時候卻謹慎細心的要命。
他也見過萬仄口中的塗師傅,哪知當時的塗師傅見了他跟見鬼一樣,說他和某人命字相沖,反正待一起沒好事,也算是他的一道劫。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劫替他接下了本該發生在他身上的命運。
當時唐家傀儡遍布,各方紅眼睛拿着一把大斧子朝他們揮過來。
途中他被絆倒一次,紙人們七嘴八舌摔下來,因匆忙收攏紙人加上光線問題沒注意身後有一隻悄悄伏過來的傀儡。
最後是萬仄百忙之中抽出空趁機畫了張符保護他。那符平時作用很小,也不常見,很少有符咒師會自備幾張,因為費時費力還費錢,作用也不大。
但那張符在這場搏鬥中至關重要,畫符中他自己也被偷襲,從而失了一條腿。後來傀儡太多,幾乎将他們淹沒。
他們打了很長時間的傀儡,遍體鱗傷,可傀儡總能源源不盡攻上來。過了很久才知道他們正處在唐家布置的一處超大陣法裡。
胳膊上的傷也是因為他被傀儡的斧子絆了一跤,萬仄伸手來扶他時被豁然斬斷的。
……
這麼細想,那兩個傷都是因他而有。
可這也不對啊。
紙人羽面露凝色,若是他沒一隻手,到萬仄那裡怎麼就變成了一條胳膊了呢?
“命疊。”許契冷不丁開口,紙人羽心顫了一下,許契草草解釋:“玄乎話。”
“你和萬仄的命運有一部分疊在了一起。而疊在一起的部分就是你的左手和他的胳膊。”
“說出來可能有些玄妙,”許契緩慢說出自己的猜測:“我算過萬仄的命,也算到他會失去手臂。”
“但我卻不知道他具體失的是哪邊胳膊,可能是左,也可能是右。并且沒有多大意義。”
“現在看來,他那左右跟的是你這手。你是左手,他也是左。失去胳膊的是他,說明他也替你承受了你左手本該承受的。”